美若豆香記 (36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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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6章 赴死
  【這章是我手裡的最後一篇存稿,索性今天一塊發出來吧。寫到這裡,劇情大約行進到了本書的1/3。這是我寫的第一本書,可能存在諸多不足,但是劇情與肉戲我是真心花費了不少心思去設計,如何去融合,如何去平衡,小到字詞、標點也儘量去校正。後面的劇情雖然有大體的框架,但是落實下來還要花費不小的精力(才思所限)。而且本書實在是沒什麼人氣,我暫時沒什麼動力更新下去,先休整一段時間吧……】
  夜色漸濃,一輛車子停在流光溢彩的馬路邊,王浩然安靜地靠在車座里,腦中卻是人影交錯,攪得他心緒如麻。他首先想到了馮若,那冰山女神清冷的面容、拒人千里的眼神,曾讓他痴迷到發狂,卻始終可望而不可及。緊接著,方東岩的影子浮現出來,那個兩次讓他顏面掃地的混蛋,他恨得牙根發癢,拳頭攥得咯吱響。最後,另一個女人闖入他的腦海,那個身材火辣勝過大洋馬、氣質妖冶堪比模特的熟女——丁美嵐。兩天來,她那張媚到骨子的臉、飽滿的巨乳、肥碩的臀浪,在他腦中揮之不去。她就是當年讓父親神魂顛倒的女人嗎?那股子勾魂的勁兒,確實非同凡響……
  王浩然越想越煩躁,只覺喉頭乾澀,下身憋脹得難受。他的手不由自主伸向褲襠,腦海里儘是丁美嵐的媚笑、誇張的腰臀曲線。隨後,他猛地直起身子,撥通一個號碼。
  電話那頭是一個風騷的嗓音:「喲,王公子,今兒怎麼有空找我啦?」
  王浩然的語氣輕佻,「趙姐,我想你了唄!」
  趙姐咯咯一笑,「你是想我,還是想我那些姑娘們?」
  「趙姐,別廢話,給我準備個良家姑娘,我馬上過去!」
  「還讓上次那個御姐陪你怎樣?」
  「不,換個成熟的,要熟女!」王浩然一邊咬牙說著,一邊想著丁美嵐肥臀晃動的模樣,「對了,屁股要大!越豐滿越好!」
  「喲,王公子不是專好御姐嗎?怎麼改口味了?咯咯……有的有的,包你滿意!」
  半小時後,王浩然驅車來到寧真市赫赫有名的「錦繡閣」私人會所。這家會所隱於市中心一棟低調的豪宅內,表面是高端商務俱樂部,實則提供地下情色服務,專供非富即貴的客人。會所的「小姐」風情各異,有女大學生、良家婦女,甚至不乏尋求刺激的貴婦。
  會所的管事媽媽桑趙姐笑盈盈地迎了上來,領他來到一間雅室,「王公子,這位是雨姐,三十八歲,妥妥的美熟女,胸大臀肥,保管你喜歡得不得了!」這個雨姐的氣質熟美,臀部圓潤,乳房大約有E罩杯。
  王浩然上下打量一番,點頭說道:「行,就她了!跟我走吧!」
  酒店的總統套房內,一片曖昧燈光之中,雨姐換上一套王浩然指定的裝扮——一件緊身紅色弔帶裙,與那天丁美嵐的穿著如出一轍。王浩然看得眼神赤熱,猛地撲了上去,將雨姐壓在床上,粗暴地撕開她的上衣。然後他狠狠地抓了上去,手勁大得嚇人,咬牙罵道:「騷貨,熟女就該被肏!」
  雨姐疼得皺眉,「王公子,幹嘛撕人家的衣服,輕點……你弄疼我了……」
  「閉嘴,騷屁股!」王浩然紅了眼,慾火夾雜著這些天的憋悶,此刻他只想惡狠狠地發泄出來,「老子肏死你,姓丁的!肏死你這賤貨!」他扯下雨姐的裙子,猛地插入她的體內。
  雨姐察覺他把自己當了替身,心中有些不快。她當即絞緊大腿,發動榨精的技巧,配合地叫道:「王公子……你好猛,慢點……姐姐受不了……」
  「姓丁的騷貨,射給你!射死你!」王浩然像是瘋了,他猛抽了五六分鐘,終於射了出來。
  發泄過後,王浩然斜靠在床頭,享受著雨姐跪在身側的清潔收尾工作,腦中卻仍盤旋著丁美嵐的妖媚身影,混雜著對方東岩的嫉妒和恨意。
  突然,王浩然的手機「叮」地一響,接通後,那頭傳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:「王公子,你讓我查的那人有進展了,那小子果然跟好幾個女人有一腿!我拍了照片,發給你看看?」
  王浩然心頭一震,猛地坐起身來,推開了雨姐,「快發過來!」他赤身下床,踱步到陽台。雨姐識趣地退到一旁,低頭整理著裙擺。
  很快,一條消息彈了出來。王浩然點開第一張照片,夜景的畫面有些暗淡,卻能看出是一個男人摟著女人走進了酒店。那男子的側臉稜角分明,正是方東岩!
  自從上次王浩然和李凌波被方東岩當街羞辱後,王浩然的報復之心便如毒蛇盤踞不去。另一方面,他懷疑方東岩除了馮若還有其他女人,比如那妖艷的丁美嵐,甚至可能還有他的前舅媽洪鳴雨。於是,他從網上雇了一個私家偵探陳某,綽號「千眼」,似乎頗為威名。為的就是要揪出東岩的醜聞,讓這個頗有聲名的青年作家身敗名裂!
  王浩然連忙放大照片,試圖看清那個女伴的樣子,卻被方東岩的身體遮擋住了。緊接著,陳千眼又發來幾張照片,這次可以看到兩人的更多角度了。王浩然激動地掃視著照片,得意地暗道:「方東岩,這回有你好看了,老子要讓全市看清你的嘴臉!」然而下一刻,他的瞳孔卻猛然一縮——只見那女人一頭金髮,面容十分熟悉——不是丁美嵐,也不是洪豆豆,而是他的同胞姐姐Ruby!
  「王燦然,你這水性楊花的騷貨!」王浩然氣得青筋暴起,頭腦發昏。雖然他們姐弟二人關係不睦,但無論如何也不能把姐姐拖下髒水,更不能連累王家的名聲!精心準備的計劃瞬間泡湯,王浩然只覺胸口憋悶,一腔怒火無處發泄,氣得他想砸手機。
  這時,雨姐從身後貼了上來,膩聲道:「王公子,幹嘛這麼大火氣?讓姐姐再伺候你一回,保管叫你爽上天!」
  「滾開!」王浩然一把推開她,眼神頗為兇狠。雨姐踉蹌著退後幾步,不敢吭一聲。
  陳千眼再次打來了電話:「王公子,我這效率咋樣?嘿嘿,才兩三天就挖出這樣的大料,厲害吧?」
  「厲害個屁!!」王浩然咬牙痛罵,「繼續給我查,我要的不是這騷……這女的,是一個成熟的……」
  「不是這個嗎?」陳千眼頓時愣住了,若有所思地念叨起來,「王公子說的……難道是另外的那個成熟女人?」
  「什麼!?你還查到他跟別的女人亂搞?」王浩然聞言轉怒為喜,「怎麼不早說?有照片麼,快發過來呀!」
  陳千眼嘿嘿一笑,說道:「在那個金髮辣妹之前,方東岩跟一個熟女可能也開房了……不過,我還不確定他倆是不是真有一腿,所以就沒報她。現在您這麼一說……」
  「別廢話,拍照片了沒?」
  「拍了拍了,嘖嘖,那小子真是艷福不淺啊……」陳千眼一邊說,一邊翻找另一組照片,「他們是一前一後進的酒店,間隔不到半個小時,離開也是差不多的時間,所以我懷疑他們……嘿嘿!」
  王浩然掛斷了電話,目不轉睛地盯著螢幕,激動地想著:「方東岩,這回你完了!丁美嵐,瞧你那趾高氣昂的騷樣,我遲早會把你也踩在腳下。還有馮若,你平時裝得高冷,還不是被這渣男耍得團團轉?」
  思索之間,又一組消息彈了出來,王浩然點開第一張照片——方東岩傍晚走進酒店。緊接著,第二張照片加載出來,一個女人的身影映入眼帘。
  然而王浩然的笑容卻凝固住了,後背刷地冒出一片冷汗。他手指顫抖著滑動螢幕,放大女人的側臉,反覆確認——竟是他的母親,李凌華!照片里,她穿著低調,戴著墨鏡,明顯是有意在隱匿行跡。
  「媽的!這怎麼可能!!」王浩然登時像是失了魂,手機「咚」的掉在地板上。他的腦中一片空白,怒火、震驚、噁心交織,胸口像是被千斤的巨石壓住。李凌華,他高傲尊貴的嚴母,竟跟方東岩……王浩然不敢再想下去,連忙撿起手機,打給陳千眼,吼叫道:「你他媽確定沒看錯?這女人是跟那小子在一起?」
  陳千眼正準備領受誇獎,結果卻被吼得一愣,忙道:「王公子,照片是我親自拍的!那女人跟東岩前後腳進出酒店,房間也在同一層……」
  王浩然攥緊手機,腦中嗡嗡作響。陳千眼的聲音繼續鑽入耳中,帶著幾分試探:「王公子,那女人是不是你要找的目標?再給我三天,我一定挖出她的所有底細!」
  「住手!」王浩然猛地吼叫出來,幾乎破音,「到此為止,我的目標達到了,別再查了!」他沒想到到頭來鬧了個大烏龍,不管母親有沒有出軌,絕不能讓陳千眼這狗鼻子再挖下去了!
  「啊?這就完了?王公子,我感覺還有得挖啊!那女人行跡鬼祟,八成有料!相信我,我能把她穿什麼顏色的內褲都查出來!」
  「肏!閉嘴!肏你媽!我……你他媽聽不懂人話是不是?」王浩然聲音顫抖著,憤然打斷對方,再次強調道,「姓陳的,這事不用你摻和了!我這就打餘款給你,記住了,這事爛在你肚子裡!你要是敢把方東岩跟這兩個女人的事泄露出去,小心出門被車撞吧!」
  陳千眼連忙賠笑道:「息怒,王公子息怒,您放心,我絕不讓第三個人知道!」
  掛斷電話後,一直坐在陳千眼旁邊的助手小張開口說道:「陳哥,這王公子的臉怎麼說變就變,突然發這麼大火?」他一邊說,一邊握著滑鼠來回翻看著電腦上的那些偷拍照片。
  陳千眼納悶地搖搖頭,「誰知道呢,像是被人戴了綠帽子似的,沖我發什麼神經!」剛說完,他的手機上收到了一筆收款信息,備註中再次向他強調:調查到此打住!
  陳千眼咧嘴笑道:「結帳倒是爽快。唉,這年頭的生意不好做啊,多幾個這樣的主多好!」他注意到小張一直盯著電腦螢幕看,笑罵道:「你小子還沒看夠啊!」
  「這個若塵真是好福氣啊,這兩個女人一個御姐、一個貴婦……嘖嘖,都是美人啊!」小張叉掉了照片窗口,繼續說道:「陳哥,這案子真的不用查了麼?這就完了?」
  陳千眼戳了他的後腦一下,「還查個屁呀,錢都到手了,而且你沒聽到?剛才那小子都要對我死亡威脅了,說讓我收手。」他拿起電腦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,又說:「開始下一單吧,那個客戶讓咱們查的女人叫什麼來著?」
  「李凌華。」小張回答道。
  「我不是雇了二狗子跟蹤她的車子麼?那小子有沒有完成任務?」
  「完成了,定位器已經放好了,那天差點出了岔子呢。」
  「啥情況?沒暴露吧?」陳千眼心中一凜,關切地問了一句。
  「沒暴露。那天二狗子在她車上放好定位器後,見人家一身貴氣,於是偷了她的坤包。」
  陳千眼聞言驚叫起來:「什麼?這個豬腦子,真是狗改不了吃屎!走到哪裡都忘不了他的老本行!後來呢?」
  小張回答道:「二狗子前腳剛跑,後腳就被人發現了。一個青年男人追到胡同里,把他按倒在地上。」
  陳千眼頓時坐不住了,猛地站起身來,激動地問道:「再後來呢?」
  小張平和地說道:「那男人放二狗子走了,只要回了坤包,警告了他幾句。」說罷淡定地從電腦桌上取出一份報紙,正是前幾天報道的「青年勇救華姐」的那期《寧真日報》。
  陳千眼拿過報紙看了又看,突然瞪大眼睛,叫道:「這小子不就是若塵嗎!」他見小張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,於是問道:「你小子怎麼能這麼鎮靜?」
  小張回答道:「因為我已經知道了唄。」
  陳千眼看著小張,欲言又止,隨即又問道:「你就不想說點啥麼?」
  小張淡定地瀏覽著網頁,說道:「二狗子說了,要加錢,趕緊打錢給他,再談合作事宜。」
  「我日他……」陳千眼險些破口大罵,「差點給我攪黃了,還好意思加錢?一分錢別想多要!」
  小張仍是頭也不扭,盯著電腦繼續道:「二狗子也是這麼以為的,知道陳哥你不會加錢。他說正好他安裝的追蹤器沒弄好,掉下來了,還說他干這個不專業,不是自己的本行……」
  陳千眼手握雞毛撣子,掃著牆上一面自己定做的錦旗,上面寫著「辦案放心,價格公道!」聽到小張的話,激動得陳千眼把錦旗扯了下來,罵道:「我日他娘,退錢!!」
  過了一會兒,兩人回到了正題。陳千眼坐了下來,躺在靠椅上,點燃了一支香煙,「這個客戶只給了咱們李凌華的車牌號,也不給照片……小張,你上網搜搜,看能搜到她的信息不?」
  小張在瀏覽器中打開搜尋引擎,鍵入「李凌華」三個字,驚奇地道:「呵,陳哥,好像是個人物呢!有點東西啊。」
  「先看看圖片長什麼樣。」陳千眼翹起二郎腿,愜意地吐出幾個連環的煙霧圈。
  小張於是切換到圖片搜索介面,螢幕上出現了瀑布流的圖片內容。李凌華如今很少拋頭面面,20年來行事低調,深居簡出,但網絡上仍然能搜出廖廖幾張她的照片。
  「這是她麼?」小張點開一張疑是李凌華出現在某宴會的照片,「欸?看著有點面熟呀……這,這不是……?!」
  「不是什麼不是?」陳千眼湊近電腦邊,瞪大了眼睛細看,結果一口剛抽下的煙全都嗆進了肺里,劇烈咳嗽起來,「咳……咳……這不是剛才那個女人嗎!?」
  李凌波獨坐在豪宅的主臥,手中捧著一本泛黃的結婚相冊,回顧著二十年前他人生的巔峰時刻——少年意氣的李氏少爺,迎娶了寧真市貴族圈聞名的大美人——洪氏千金洪豆豆。即便他李家也是豪門,較之洪氏仍遜一籌。當年,洪豆豆不過二十出頭,容貌絕美,一對巨乳更是引無數富家子弟垂涎,追求者如過江之鯽,卻無一人得手。
  圈內甚至傳出她是百合的八卦,直至李凌波的姐姐李凌華與洪家二少爺的婚約解除,李凌波接過了兩家聯姻的重擔,得以與洪豆豆成婚。婚後,他才發現傳言半真——洪豆豆是個雙性戀,但是似乎更偏愛女人,對他的求歡總是冷淡以對。夫妻二人房事寥寥,而且每次草草收場,李凌波起初自責,以為自己不行。後來,他與別的女人歡好,才知問題不在他,而是豆豆的私處過於緊窄,加之他在洪豆豆面前總是抬不起頭,於是愈發萎靡。洪豆豆的溫美與疏離,像一堵無形的牆,讓李凌波既迷戀又自卑。
  李凌波盯著相冊,豆豆的婚紗照美得驚心動魄。他嗅著床邊那股奇異的香氣,下體硬如鐵棍,啞聲道:「豆豆,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厲害,我能讓你尖叫一晚上!」他掏出陰莖,狠狠擼動起來,眼神一片赤熱:「為什麼!為什麼你看不上我?我難道還比不上那個小白臉嗎?」
  李凌波翻到豆豆的另一張照片,那對巨乳異常奪目,溫柔的眼神卻似在嘲笑他。他吼叫道:「方東岩,你辱我太甚,我要你死!洪鳴雨,乾死你!我要乾死你!你竟護著外人!」他擼得越來越快,努力回憶著豆豆的豐美。
  十來分鐘後,李凌波喘著粗氣,頹然靠在床頭。恰逢一陣鈴聲響起,他接起手機,王浩然的聲音傳來:「舅舅,我媽,我媽……」
  李凌波見他吞吞吐吐,以為姐姐出事了,急得問道:「你媽怎麼了?快說呀!」
  王浩然猶豫片刻,決定隱瞞母親的醜事,改口道:「不是我媽……我是說我姐,王燦然,她跟方東岩有一腿!那小子欺人太甚,我想要他死!」
  李凌波驚怒交加,猛地站了起來,「什麼,又是那小子?竟敢打Ruby的主意?他找死!」
  千眼偵探事務所里,陳千眼和助手小張已經查清了李凌華的身份——本市貴族李氏千金,王公子的生母,數月前她似乎還捲入一場跳樓自殺案。
  「他娘的,難怪王公子那麼大火,原來自己的老娘跟別人勾搭上了!」小張此刻仿佛名偵探附體,兼狗仔隊上身,興奮地道,「陳哥,咱這不是現成的材料麼,這筆單子直接就有成果了!」
  陳千眼卻有些猶豫,「小張啊,你說……咱們這筆單子要不要退了啊,別到時候玩大發了。」
  小張連忙開解道:「陳哥,咱定金都收了,你好意思退?現在正是咱們事業的上升期,應該把握機會,做強做大才是嘛!」
  陳千眼思索了片刻,摸著下巴說道:「你小子言之有理啊。」
  小張則是犯起了嘀咕:「想不到啊,外面這麼光鮮的一個闊太太,背地裡卻勾搭小白臉。」
  「你小子懂個屁呀。越是這些有錢人,玩得越花,這才哪到哪兒?包二奶、養小白臉算什麼,還有換妻、銀趴、群P……只有你想像不到的!」
  小張若有所悟地點點頭,然後看著辦公桌隔板上的一張A4貼紙,上面列印著「小本買賣,概不賒帳」,他突然想起了什麼,小聲道:「對了,陳哥,有件事跟你說一下,昨天我打車墊付的20塊錢……」
  兩天後的下午。將近五點時分,華星大廈附近的十字路口處,方東岩的車子坐停在東西向的馬路口,等待著紅燈。他背靠座椅,手指輕敲方向盤,腦子裡盤旋著和馮若這段時間的隔閡。今天他來接馮若下班,下定決心要跟若若好好聊聊,兩人的關係老這樣僵著不是個辦法。
  方東岩看了一眼紅綠燈的倒計時,目光卻被南北向駛過的一輛白色轎車所吸引——那分明是馮若的車,而車中那個熟悉的白色倩影正是馮若!方東岩瞥了眼儀錶盤上的時間,心道:「還差十分鐘才下班,若若怎麼提前走了?有急事麼?」
  信號燈剛一轉綠,他便猛踩油門,迅速拐進南北向的馬路追逐而去,然而馮若的車影早已消失不見。東岩追了三五分鐘,終於在前方百米處瞥見了馮若的車尾。他正要加速超車,目光卻無意間掃到一輛銀色的麵包車。那車子不緊不慢,形跡詭秘,始終與馮若的車保持著固定的距離。
  方東岩頓時心頭一緊:「若若被人跟蹤了?」他迅速冷靜下來,拉開與麵包車的距離。又行駛了十餘分鐘,東岩忽然意識到馮若前往的是青嵐山的方向。他不由得泛起了嘀咕:「若若去那兒幹嘛?」
  二十分鐘後,三輛車子先後停在青嵐山的魚青湖停車場。時至傍晚,遊客漸疏,松風夾雜著湖水的清涼氣息。方東岩借著幾棵松樹的陰影掩護,透過車窗觀察。只見馮若推開車門下了車,她長長的低馬尾隨風輕晃,上身穿著白色的工裝體恤,下身穿著黑色的A字裙。馮若沒有欣賞傍晚的山色,而是朝著山神廟方向步行而去。
  那輛銀色麵包車的車門「嘩」地滑開,接著下來兩個魁梧男子,一高個子穿著黑色T恤,眼神陰鷙如狼;一胖壯男子穿灰色T恤,步伐沉重如熊。兩人悄然尾隨馮若,像是訓練有素的獵犬。
  方東岩的心跳陡然加速,正要衝上去喊住馮若,卻又心想:「得弄清這兩人是何來歷,不然躲過這次還有下次。」於是他抓起車裡的背包,隱蔽地跟了過去。
  行至將近山神廟遺址時,馮若駐足片刻,四下張望了一圈,隨後朝南側的後山走去。青嵐山的後山密林茂盛,荊棘叢生,人跡罕至。方東岩心頭「咯噔」一聲:「若若去那兒幹嘛?太危險了!」此刻他已經顧不上隱匿身形,加快腳步來到林外,入口處的小徑旁倒著一塊破舊的告示牌,上書「危險!荒山野林,遊客止步!」
  枝葉間透出的微光在地面投下搖曳的暗影。走了三五分鐘,馮若在一座廢舊的涼亭前停下了腳步。她四處環顧一圈,掏出了手機,似乎要撥號。兩個男子連忙閃到一棵大樹後面,低聲竊語起來。東岩則是蹲在更遠處的一棵榕樹下,屏住呼吸,觀察著前方的動靜。
  然而下一刻,方東岩的心瞬間躥到了嗓子眼,只見那兩人從腰後各自抽出一把匕首,顯然是心存歹念。方東岩當機立斷,從背包里也摸出一把匕首,正是那天從地洞裡尋寶得來的「烏茲鋼」匕首。方東岩正要衝上去,一陣突如其來的鈴聲刺破了密林的死寂,刺得幾人的耳膜發麻!原來馮若撥打的正是東岩的號碼!同一時分,馮若與兩名男子同時循聲回頭,看到了手持武器的方東岩。
  馮若開口道:「東岩?你怎麼……」隨即她的目光掃到了三人手中的匕首,「你們……你們兩人是誰!?」
  「他媽的,怎麼有人!」高個子「老大」咒罵了一句,連忙將匕首橫在身前,「老二,快,去拿住那個小妞!」
  胖壯的「老二」叫道:「老大,你拖住這小子,我去擒這個大美妞!」
  老大則逼向東岩,冷笑道:「小子,你是什麼人?特意來送死的麼?」
  方東岩緊握烏茲鋼匕首,扯開嗓子大喊:「若若,快跑,他們是壞人!」
  「東岩!」馮若擔憂地叫了一聲,話音未落,瞥見老二朝自己沖了過來。馮若頓時臉色煞白,她顧不上多想,拔腿就跑,然而腳下的中跟鞋、下身的A字裙都限制了她的步伐。
  這邊,方東岩與老大在林間的空地試探互刺。老大後退一步,陰笑道:「有兩下子啊。」他注意到東岩的眼神焦急,一直在朝自己身後張望,說道:「小子,居然能不聲不響跟了我們這麼遠,我看你一表人才,勸你還是別為一個女人丟了小命。」
  方東岩握刀的手青筋暴起,冷聲道:「我的女人,誰也別想碰一根寒毛!我也勸你一句,快跪下來給我磕三個頭,小爺待會兒給你留個全屍。」他試圖激怒對方,使其露出破綻。
  「好狂妄的小子!」老大怒極,眼中生出冰冷的殺意,只見他猛撲上前,直刺東岩胸口。
  方東岩身形一矮,刀鋒擦著他的肩頭掠過,幸好有背包的肩帶阻擋,不然就見紅了。兩人再次後退,氣息逐漸粗重起來。突然,馮若的尖叫聲劃破了林中的沉寂:「東岩,救我!」
  方東岩聽得心頭一陣刺痛,朝前望去,只見一身白領穿著的馮若一腳踩空,摔倒在枯葉堆中。方東岩稍一分神,老大的匕首如毒蛇出洞,險些划過他的脖子。方東岩只覺頸側的皮膚一陣發涼,他急忙就地一滾,翻到一棵粗壯的松樹旁邊。
  老大的匕首在手腕翻轉,步步逼近,冷笑道:「小子,下一次你可沒這麼幸運了。」
  方東岩心亂如麻,馮若的尖叫像刀子剜著他的心。忽然間,他稍一低頭,瞥見樹邊有一根一米來長的黑色電纜,粗如拇指,半埋在枯葉中,他頓時靈機一動,計上心來。只見方東岩假裝後退,等老大靠近過來後,他猛地抓起電纜,抽在老大的手臂上;然後他趁勢猛衝,烏茲鋼匕首精準划下,一時間血光迸現,齊根削斷了老大的三根手指!老大的匕首也隨之掉落在地上,頓時鮮血直流。只見他慘叫倒地,捂著斷手在地上翻滾,聲音悽厲如鬼嚎,驚得林間的鳥雀驚飛。
  老二聞聲一怔,腳步停頓下來,回頭張望。方東岩抓住時機,飛奔向前,同時擲出一物。只見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劃破空氣,正中老二的面門。但聞「砰」的悶響,老二的鼻樑應聲塌陷,下一秒他便捂臉蹲地,痛得嗷嗷直叫。
  方東岩趁機衝到馮若身旁,一擊飛踢正中老二胸口,踹得他仰面摔倒,匕首隨之脫手。緊接著,方東岩一把將馮若拉起,緊緊擁入懷中。馮若順勢抱住他的腰,將臉埋在他的胸口,淚水止不住地流下,「東岩,我剛才好怕……」
  方東岩捧起她的臉,用拇指輕擦她眼角的淚痕,「若若,別怕,有我在。」說著低頭吻了吻馮若的額頭,輕拍著她顫抖的身子。
  回過神來,方東岩正要上前教訓老二,卻見滿臉血跡的老二掙扎著站了起來。他的鼻樑塌陷,嘴角淌著血水,吐出一口血沫後,門牙缺了兩個。只聽老二凶神惡煞地罵道:「操你媽,老子今天廢了你!」說罷從腿腳的褲管里掏出一把左輪手槍,將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東岩。
  方東岩的額角蹭地冒出了冷汗,暗想:「我今天要死在這兒了麼?」緊接著,他的腦中閃過丁美嵐、洪豆豆、林香理子,還有唐曼月的身影。最後,他緊握著女友的手,目光定格在馮若的臉上,想最後再看佳人一眼。
  馮若突然跪倒在地,淚水如斷線珍珠,哽咽著哀求道:「求求你,饒他一命吧!」
  方東岩看得心頭一痛,俯身扶住她的後背,將她輕輕拉起,「若若,別向這種人求饒,這只會助長惡人的囂張氣焰。大不了就是一死!」
  老二抹了一把臉上的血水,不由得怒極反笑:「兔崽子,死到臨頭還逞英雄!好好好!」他氣得語無倫次,猛地將槍口轉向馮若,「你小子不怕死是吧?那這小妞呢?你很疼她是麼?」
  「有本事沖我來!」方東岩這下不安定了,連忙將馮若護在身後。
  就在這時,老大踉踉蹌蹌地走來,他的斷手已經用身上撕下的布條草草包紮,滲出的血跡染紅了布料。只見他疼得臉色扭曲,出言提醒:「老二,別衝動!把這小妞殺了,咱怎麼跟僱主交差?不白忙活一場?」
  老二瞥了眼老大的慘狀,問道:「老大,你想怎麼處置這小子?要不要也砍他幾根手指?」方東岩聞言心頭一緊,他不怕死,可想到被酷刑折磨,脊背不由得一陣發寒。卻見馮若猛地搶過東岩手中的烏茲鋼匕首,淚眼婆娑地道:「我求你們,放過我男朋友,我跟你們走!否則休想帶我回去!」說罷將匕首橫在自己雪白的脖頸上,淚光中帶著赴死的決心。
  老大的目光落在馮若梨花帶雨的臉上,只見她長發散落,衣服凌亂,模樣脆弱卻美得驚心。他疼得齜牙咧嘴,卻用力擠出一絲獰笑:「嘖嘖,好一個梨花帶雨的美人,這麼漂亮,我怎麼捨得讓她死呢?」然後他看向東岩,「小子,你艷福不淺啊!」
  老二也被馮若的模樣驚艷到了,槍口微微下垂,呆愣愣地道:「這妞太正點了!」
  「若若,千萬別做傻事!」方東岩用力握緊女友的手。情侶兩人緩緩後退,枯葉在腳下「沙沙」作響。突然,東岩腳下一空,差點摔倒,他低頭一看,見到身後又幾個土坑,坑壁露出幾根黑色電纜,土坑旁邊一個一米多寬的黑洞,深不見底,像是地洞或深井。
  老大陰狠地道:「我最討厭被人威脅了!而且我這人有仇必報!大不了拿不到佣金,小妞,千萬別挑戰我的耐心!」只見他從老二手中奪過左輪,上前兩步,「小畜生,我可以饒你不死,但你必須留下十根手指和十根腳趾,這美女也得跟我走!」
  東岩和馮若又退了兩步,已到黑洞邊緣,身後寒氣森森。老大將子彈上膛,然後說道:「我給你三秒鐘考慮的機會,三……」
  死亡的陰影襲上心頭,東岩瞥了眼黑洞,突然看向馮若,「若若,堅強地活下去,我下輩子還愛你!」話音剛落,他猛地鬆開馮若的手,縱身躍入了黑洞。
  老大猝不及防,倉促間開了一槍,射向東岩的後背。馮若撲向洞口,撕心裂肺地叫道:「東岩!」她的淚水如泉涌,哭得肝腸寸斷,「你怎麼捨得丟下我一個人!」她跪在洞邊,雙手緊抓泥土,指甲滲出血絲,一雙白腿蜷曲在枯葉中。
  看著馮若的悲慟模樣,老二心頭生出一絲動容,「姑娘,跟我們走吧,我們保證不傷害你。」老大捂著斷手,也勸了一句。馮若置若罔聞,抹了一把淚水,喃喃地道:「東岩,我來陪你了。」然後也縱身躍入了黑洞。老大和老二見狀大驚,上前去拉,手裡只能抓住空氣。
  此時天色向晚,後山的密林籠罩在一片昏黃之中。老大和老二趴在洞沿,探頭向下俯視,什麼都看不見。
  「老大,這一對兒掉下去,是不是得粉身碎骨了?」老二臉上的血跡已經乾涸,斷牙的缺口讓他說話漏風。
  老大撿起一塊拳頭大的石頭,拋進洞裡卻沒有聽到任何迴音。他疼得齜牙咧嘴,說道:「應該是死透了。」
  「這人沒拿到,咱們怎麼向『甲方』交差呀?」老二瞥了眼老大,眼中閃過一絲擔憂,「這錢可不好拿了。」
  老大怒火上涌,斷手的疼痛讓他的聲音都帶了顫:「老子不管!他媽的,我的手指都沒了,要是不給錢,看我不廢了他!」
  老二環顧四周,密林寂靜得詭異,只有風吹樹葉的「沙沙」聲,他提醒道:「老大,你剛才開了一槍,這山上不知道有沒有別人聽見。咱們還是快回去吧。」
  原本以為抓個女人不費吹灰之力,根本用不上槍,結果兄弟二人落得這般狼狽,一個手部致殘,一個破相毀容。老大忿忿不平地掃視著周圍,看見南側十米開外散落著一片大小不等的石頭。他咬牙忍痛,走到一塊西瓜大小的石頭旁,左手費力地抱起。斷手的傷口頓時被牽動,鮮血又一次滲出,氣得他再次破口大罵。費了好大的勁,老大搬著石頭回到洞口,用力拋下。老二疑惑地問:「老大,你這是幹啥?」
  「補刀!萬一這倆人僥倖沒死透呢?」老大喘著粗氣,斷手的疼痛讓他的額頭冷汗直冒。
  「老大,你傷口又流血了,快歇歇吧,剩下的活我來。」老二說完也向洞內投了一塊大石頭。
  哥倆商量了幾句,由老二在林間拾掇了一些樹枝,遮住了那個黑洞。最後,兩人又仔細檢查了周圍,處理掉可能留下的線索,匆匆地離去了。身後這夏日的樹林,仿佛隆冬一樣沉寂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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