美若豆香記 (37-40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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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尋人(1)
  早上九點半,麗蔻店內一片祥和,空調送來涼風,夾雜著薰衣草香氛的清新氣息。
  店內音響低聲播放輕爵士樂,展示櫃里的各色內衣在燈光下散發著迷人的光彩。
  一位約四十歲的女人推門而入,瞬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  她身著一襲象牙白真絲襯衫和裙擺及膝的黑色高腰A字裙,勾勒出傲人的胸圍與纖細的腰肢。
  襯衫的下擺束進裙內,輕薄的衣料微微透出肌膚的瑩潤,半球狀曲線在薄衫下若隱若現。
  她腰間繫著一條金色細鏈腰帶,腳踩一雙米色細跟涼鞋,腕上的翡翠手鍊在燈光下泛著綠意。
  整體看起來端莊又暗暗流露著性感的氣味,舉手投足間散發著成熟的魅力與自信。
  店員紛紛放下手中工作,齊聲問好:「洪小姐,您來了!」「洪小姐好!」「洪小姐早啊!」洪豆豆微微一笑,點頭回應。
  丁美嵐和林香理子聽到動靜,從裡面走出。
  丁美嵐一身火紅的無袖緊身上衣,搭配白色高腰短褲,曲線畢露,火辣明艷如夏日烈焰;林香理子則穿淺藍色無袖連衣裙,裙擺輕盈,齊肩短髮微卷,氣質清新如晨露。
  林香理子笑盈盈地道:「姐,你來了,今天這身真美!」
  丁美嵐上前拉住豆豆的手,「豆豆,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?」
  「有個朋友說今天過來看看,是個稀客,我當然得過來一趟。」洪豆豆神秘一笑,看了眼時間,「應該快到了。」
  林香理子好奇地問:「姐姐的朋友?又是什麼貴婦還是小姐?」
  洪豆豆故作神秘,微笑道:「這人不是什麼大人物,但可比那些大人物難請多了。」
  「別賣關子,到底是誰啊?」丁美嵐伸手作勢要捏豆豆的胸部。
  「哎呀,別捏我胸!」洪豆豆急得輕拍美嵐的肥臀,帶得絲衫下的曲線微晃。
  丁美嵐咯咯直笑:「東岩摸得,為何我摸不得?」
  林香理子乾咳一聲,小聲提醒:「美嵐,注意場合!」
  店門外的玻璃窗前,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探頭張望,目光掃過麗蔻的招牌,猶豫了片刻,推門而入。
  她留有一頭利落的過耳短髮,眼神銳利,英氣的眉目透著幹練與果斷。
  身上穿著一件黑色的無袖修身襯衫,緊貼身形,領口微敞;下身搭配卡其色高腰九分褲,腰間系一條黑色細皮帶,腳踩一雙黑色低跟尖頭涼鞋;腕上一塊黑色運動手錶,肩背一款小型黑色斜挎包。
  一身穿搭恰到好處襯出了前凸後翹的曲線,英氣與柔美兼具。
  店員正要上前招待,洪豆豆已笑著迎了上來,「人來了!」說著拉住女人的手,熱情地道:「萌萌,快進來呀,在門口愣著幹嘛?」
  見到洪豆豆,這人微微一笑,英氣的眉眼柔和了幾分,「豆豆,你在啊……我還是不太習慣來這種地方。」她的目光掃過店內的各種內衣,清亮的聲音帶著點不自在。
  林香理子好奇地打量對方,問道:「姐,這位小姐怎麼稱呼?」
  丁美嵐笑盈盈地道:「先進來坐吧,我給你們沏壺茶!」
  四女走進貴賓室。
  室內布置簡約典雅,米色沙發環繞著玻璃茶几,牆上掛著一副西方藝術畫。
  洪豆豆介紹道:「萌萌,這位是麗蔻的老闆,我的好朋友丁美嵐。這位是我的妹妹,林香理子,麗蔻的總經理。」然後又向美嵐和林香理子介紹萌萌,「這位是我的好朋友楊萌,是咱們寧真市……」
  話未說完,楊萌打斷了她,「行了,豆豆,知道名字就行,不用囉嗦那麼多。」
  丁美嵐擺弄著茶盞,微笑道:「楊小姐,快坐下吧,我給你倒茶。」
  洪豆豆開心地笑道:「萌萌,你能過來真不容易,可比市長夫人還難請!」
  楊萌撇了撇嘴,說道:「豆豆,你怎麼也這麼能說了?平時不見面,一見面就埋汰我。」
  林香理子輕聲問道:「楊小姐是怎麼過來的?車子停在停車場了嗎?樓下有開罰單的。」
  洪豆豆聞言撲哧一笑:「誰敢開萌萌的罰單?瞧萌萌不把他一腳踹翻了!」
  楊萌的模樣有些拘謹,淡淡地道:「丁總,林經理,你們叫我萌萌就好。我哥開車順路送我過來的,他的公司在這附近。」她透過貴賓室的玻璃窗朝商場樓下看去,驚奇地道:「誒?我哥怎麼還在那兒?那個女人是誰?」
  三女順著楊萌的目光向樓下望去,只見一輛黑色林肯停在路邊,車旁站著一個穿得板板正正的中年男人,面朝商場,對面站著一個中年婦女,背對著窗戶。
  林香理子眯眼細看,嘀咕道:「這個男人有點面熟哦。」
  丁美嵐點頭附和:「是啊,好像在哪兒見過。」
  洪豆豆微笑道:「當然面熟了,萌萌的哥哥就是虹和地產的老闆楊啟。」
  丁美嵐恍然說道:「難怪眼熟,原來是楊總!……誒?那個女人也看著有點熟悉呢。」
  林香理子再仔細一看,驚叫道:「那不正是曼月姐麼!」
  三女定睛一看,那女人果然是方東岩的母親唐曼月,正與楊啟交談。
  楊萌一愣,脫口而出:「什麼?那個女人就是唐曼月?」
  三女聞言更驚奇了。洪豆豆疑惑地問道:「萌萌,你認識曼月姐?」
  楊萌看著樓下的二人,回答道:「我不認識她,只聽說過這個名字。」
  林香理子疑惑地道:「曼月姐怎麼會在這邊?是要來咱們店裡嗎?」
  楊萌的目光掃過三女,「你們和她很熟嗎?怎麼知道她是來買內衣的?」
  丁美嵐咯咯一笑,湊近洪豆豆和林香理子,擠眉弄眼地道:「就是,難說啊,誰知道曼月是來買內衣,還是來看她的兒媳婦……」話音未落,洪豆豆瞪了她一眼,嗔道:「美嵐,你這張破嘴!」然後偷偷瞥了楊萌一眼。
  楊萌捕捉到三女怪異的眼神,忍不住問:「你們在打什麼啞謎麼?」
  洪豆豆連忙拉住楊萌的手,說道:「萌萌,先喝口茶吧,這是美嵐準備的上好的龍井,待會兒出去看看咱們麗蔻的內衣。」
  丁美嵐笑道:「萌萌,待會兒你隨便挑,看上什麼就拿,就當是我們送你的見面禮!」
  楊萌放下茶杯說道:「那怎麼能行?我來捧場子的,不是來砸場子的,不怕我把你們店裡拿禿了?」
  三女聞言咯咯嬌笑起來。
  幾人聊得漸開,茶香瀰漫之中,笑聲不斷。
  過了一會兒,林香理子瞥了眼牆上的監控螢幕,眼睛一亮:「是曼月姐,她果然來店裡了。」說罷連忙快步走向店面,淺藍色的裙擺在身後輕輕搖曳。
  出來後,只聽店員小妹正與唐曼月說話:「我們丁總和林經理在裡面接待客人。」
  唐曼月優雅清冷,氣質如蘭,身穿一襲淺灰色的真絲連衣裙,腰間系一條銀色細帶,外搭一件薄紗披肩,手中拎著一隻白色小巧手包。
  林香理子迎上前,對店員說道:「這位女士是我和丁總的好朋友,唐教授。」然後又對唐曼月說道:「曼月姐,先到裡面坐一坐吧!」
  來到貴賓室,丁美嵐和洪豆豆連忙起身相迎,楊萌也跟著站起身來。
  室內的氣氛因唐曼月的到來而微妙升溫。
  洪豆豆拉住唐曼月的手,熱情地道:「曼月姐,你來了!」她轉向楊萌,介紹道:「萌萌,這位就是若塵方東岩的母親,唐曼月。」然後又介紹楊萌,「曼月姐,這位是……」
  唐曼月打量著楊萌,微笑著接過話來:「這位就是楊總的妹妹萌萌吧。」
  洪豆豆應了一聲「是」,驚訝地道:「曼月姐,你怎麼知道的?」
  楊萌淡淡一笑:「想必是我哥在樓下跟曼月姐說了送我過來麗蔻吧。」她語氣乾脆,短髮垂落耳側,英氣中透著幾分柔和。
  唐曼月的笑容溫和,看向對方的眼中閃過一絲讚賞:「瞧啊,多精神、多標緻的一個人啊,真好!」
  丁美嵐擠眉弄眼地道:「曼月啊,瞧你笑得呀,是不是見到一個美人兒就想收了當兒媳婦啊?」唐曼月嗔怪地瞪了她一眼,「你這張嘴是越來越口沒遮攔了!」
  「美嵐,你瞎說什麼呢?」洪豆豆忙打圓場,「萌萌,你別在意,美嵐這人就是說話調皮,但是人很好的。」
  只見丁美嵐拍了拍自己的嘴,忙道:「萌萌,不好意思,瞧我這張嘴,有時候自己都管不住!」
  楊萌的臉上並無一絲波瀾,反而勾起一抹淺笑,「沒什麼,美嵐性子坦率,說話可比我那些同事有趣得很哪。」
  林香理子遞過去一杯茶,問道:「曼月姐,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?美嵐老跟我們抱怨,說她都請不動你的,我和姐姐就更不好意思邀請您了。」
  「不是我不來,是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們。」唐曼月莞爾一笑,然後側目瞥了丁美嵐一眼,「美嵐的面子我可以不給,但是香兒和豆豆的面子我肯定會給的嘛。」顯然是在報復剛才美嵐的大嘴巴。
  丁美嵐聽見這話,自然不樂意了,回擊道:「瞧,有其子必有其母啊,都是喜新厭舊的主兒,老的搞到手了,就覺得不香了,屁顛屁顛地去討好新的了!」
  洪豆豆姐妹聞言,面色有些尷尬。
  楊萌微微低著頭,看不出表情,似乎在琢磨這句話的信息量。
  唐曼月則是伸出一根食指,戳向丁美嵐的鼻尖,無奈地搖頭笑罵:「你呀你,我算是怕了你了,說你一句,你能回十句。」
  五女風情各異,圍坐在茶几旁。
  只要有丁美嵐在,永遠不會冷場。
  談笑之間,丁美嵐的手機響了。
  她瞥了眼螢幕,皺眉道:「這丫頭,都十點了,人還沒到!」一接通電話,她就罵了起來:「死丫頭,怎麼還沒過來?剛跳槽就想翹班?別以為是我閨女就不扣你工資了!」
  那頭丁茜茜的聲音焦急,帶著哭腔:「媽,不好了,若若姐不見了!東岩哥也聯繫不上了!你有沒有見過他們啊?」
  五女都聽到了這話,不由得心頭一凜,笑容消失不見。
  丁美嵐忙追問是什麼情況。
  丁茜茜語氣急促,解釋道:「剛才華星那邊打電話給我,說若若姐今天沒去上班,電話也打不通,於是他們試著聯繫我。我打若若姐電話沒人接,又打東岩哥的,也沒人接!」
  唐曼月聞言蹙起眉頭,一邊掏出手機撥打東岩的號碼,一邊念叨起來:「東岩和若若會去哪裡呀?要不要報警?」她連撥幾次,電話始終無人接聽,眼神愈發焦急。
  楊萌語氣沉靜,問道:「曼月姐,你先別急。你們最後聯繫東岩和若若是什麼時候?」
  「我們昨天早上還和東岩……見了面的。至於若若,她昨天還在華星上班呢。」林香理子說著,試著撥打馮若的號碼,同樣是無人接聽。
  洪豆豆也在一旁嘗試撥打兩人的電話,也是沒有回應。
  楊萌推測道:「看來這小兩口大機率在一塊,一起不見了。」
  丁美嵐的表情也嚴肅起來,嘀咕道:「那他們會去哪裡?難道私會關機了?」
  洪豆豆搖頭道:「不會的,東岩不是這種人,若若也不是那種隨意的性子,她有事肯定會提前請假的。」
  「我去東岩新家看看,我有鑰匙!」唐曼月猛地站起來,披肩滑落肩頭,說著拎起手包。
  林香理子靈光一閃,問道:「他們會不會回老家看望若若的小姨了?咱們要不要問問?」
  楊萌輕輕搖頭,平靜地道:「可能性極低。」
  丁美嵐急得問道:「你們有若若小姨的電話嗎?」洪豆豆、林香理子、唐曼月齊齊搖頭。
  楊萌突然插了一句,「我有,我聯繫一下看看吧。」然後掏出了手機。
  其餘四女大感驚奇,洪豆豆一臉好奇,「萌萌,你怎麼有馮珂的電話?」
  「我和她是老同學。」楊萌淡淡一笑,撥通了號碼。
  只聽對面傳來馮珂清脆的笑聲:「哎呀呀,小萌啊,你這個大忙人,今兒個怎麼捨得給我來電話了?」
  楊萌清了清嗓子,放低聲音說道:「小珂,我說過多少次了,不要叫我小萌。我現在叫楊萌,不叫楊小萌!」
  電話那頭,馮珂的笑聲清脆如鈴,「這麼多年了,改不了口了嘛!你不也叫我小珂嗎?」
  楊萌無奈搖頭,交疊起一雙長腿,說道:「這不一樣……算了,不說這個了。小珂,你最近怎麼樣?若若那孩子有沒有回去看過你?」
  「若若呀,她和男朋友幾個月前來看過我一次,小兩口那熱乎勁啊……」
  沒等馮珂說完,楊萌便打斷了她:「那些八卦的事就不要說了。小珂,他們最近有沒有說要去看你呀?」
  「最近?沒有哇,小萌,你幹嘛問這個?」
  「隨便問問了,呃,我是說……就算他們平時忙,沒時間回去,你也可以過來寧真這邊玩玩啦。說起來,咱們也好多年沒見面了。」
  「孩子們有自己的事業和生活,何必去叨擾他們?倒是小萌你呀,都關心起我外甥女了,你自己的感情也不抓緊搞搞……」
  馮珂話音未落,再次被楊萌打斷,語氣帶著點不耐:「得得,小珂,快打住吧!你當了媽是越來越八婆了!先掛了啊,有空過來玩。」
  馮珂語氣一變,「楊小萌!你剛才說什麼?八婆??你是吃了……」沒等她說完,楊萌果斷掛斷了電話,笑意瞬間收斂,恢復了清冷的表情。
  洪豆豆一臉驚奇,感慨道:「沒想到啊,萌萌,看起來你和這個馮珂關係不錯啊!」
  「我們就是學生時代的好朋友而已。」楊萌淡淡一笑,然後站起身來,「說回正事吧,看來咱們得找找若若和東岩了,你們誰跟我回局裡做個筆錄?」
  「局裡?萌萌,你難道是……」丁美嵐話未說完,洪豆豆接過話頭:「對的,萌萌正是咱們寧真市公安局負責刑事案件的科長。」
  「那就省事了,不用去麻煩……」唐曼月的表情有些焦急,說著拎起了手包,「我去東岩別墅看看,我有鑰匙。香兒,你是若若的姑姑,要不你陪萌萌走一趟?」
  林香理子一口答應。洪豆豆說道:「我也跟著去吧,要是有什麼情況,我也好早點想法子應對。」姐妹二人的眼中藏不住關切之情。
  幾女迅速商量妥當,唐曼月先一步匆匆離開了。
  洪豆豆剛要踏出房門,丁美嵐叫住了她:「豆豆!」洪豆豆回頭望向對方:「美嵐,有事嗎?」丁美嵐張了張嘴,似乎不知道說些什麼,最後說道:「沒什麼,豆豆,要是有什麼情況,記得趕緊通知我。」
  中午時分,唐曼月回到了麗蔻,她的步伐沉重,面色不佳。丁美嵐見狀,快步上前,拉住她的手,「曼月,你沒事吧?有什麼發現沒有?」
  唐曼月搖了搖頭,眼中閃過一絲疲憊,「沒找到……東岩家裡沒人,也沒發現什麼異常。」
  丁美嵐輕拍她的手臂,安慰道:「曼月,別急,咱們先出去吃點東西吧。」說罷向店員交代了幾句,拉著唐曼月出了店門。
  剛拐過商場第一個拐角,一個少女「撲通」撞進唐曼月懷裡。
  丁美嵐皺眉,嗔道:「誰家孩子,走路不長眼睛……」話到一半,卻愣住了:「誒?茜茜?」
  少女正是丁茜茜,她穿著一身白色T恤和牛仔短褲,額角還滲著細汗。
  唐曼月連忙抓住茜茜的手臂,急問:「茜茜,你是不是去了若若家裡?有什麼發現?」
  丁茜茜喘著氣,搖頭道:「家裡沒人,我進去看了看,一切安好,也沒外人闖入的痕跡。」
  丁美嵐柔聲道:「曼月,別著急,還有萌萌和豆豆,她們一定會有辦法的。」然後她看向茜茜,拍了拍她肩膀:「走,咱們先去吃飯吧。」
  下午一點多,一輛黑色賓利緩緩停在洪家莊園外,莊園大門巍峨,周圍綠樹掩映,夏日蟬鳴不絕。
  車門打開,一個黑衣男子下車,拉開後排車門,一位身著象牙白真絲襯衫和黑色A字裙的貴婦從車內下來,正是洪豆豆。
  她神色凝重,眉間透著罕見的嚴肅。
  司機阿強跟在她身後,衣裝筆挺,步伐穩健。
  洪豆豆一路無言,腳步匆匆,對下人的問候置若罔聞。
  走到院子的台階時,一個穿著樸素長裙的中年婦女迎上前,語氣小心:「大小姐,我……我有些私事想麻煩您……不知道您有沒有空……」
  阿強皺眉道:「趙媽,你在這兒做事十幾年了,怎麼不懂規矩?沒見大小姐有急事嗎?」
  趙媽支支吾吾,低頭道:「我……我……對不起,大小姐。」
  洪豆豆停下腳步,語氣冷淡卻不失禮:「趙媽,有什麼事等我出來再說。」
  一進大廳,傭人小翠迎上前來,「大小姐,您來了,我給您沏壺茶吧。」
  洪豆豆擺手,在沙發上坐下,「不用了,我爸我媽呢?」
  小翠答道:「老爺子和老太太在樓上午休,要不要叫醒他們?」
  洪豆豆道:「不用打擾他們。小翠,九叔在不在?去把他找來。」
  小翠說道:「九叔出去辦事了,應該快回來了。」
  洪豆豆沉聲說道:「九叔一回來,馬上讓他來見我。」然後她又轉向阿強,吩咐道:「阿強,去找幾個機靈的兄弟過來。」阿強應了一聲,點頭離去。
  院子裡,剪刀聲混著蟬鳴,三個修剪草坪和花圃的傭人在低聲議論:
  「大小姐今天怎麼了?好久沒見她表情這麼嚴肅了。」
  「就是,平時她多和氣,招呼我們總帶著微笑,今天連看都不看一眼。」
  「誰知道呢?大小姐脾氣那麼好,誰會惹她不高興?」
  「喂,我看她好像在叫人,平時她不管事的,不會是出了什麼大事吧?」
  「別亂猜了,幹活吧!」
  與此同時,李家別墅內,一個約七旬的男人坐在沙發上,頭髮花白卻梳理整齊,穿著淺藍色POLO衫和灰色休閒褲,手持一份財經雜誌。
  只見客廳門推開,李凌華和李凌波姐弟走了進來。
  李凌華笑盈盈地道:「爸,我和凌波來看你了。」
  李父放下雜誌,眼中閃過驚喜:「今天是什麼日子?你們姐弟怎麼有空一塊來看我這老頭子了?」說著招呼兩人坐下。
  姐弟二人在父親對面落座,李凌波開口道:「也沒什麼事,就是有段時間沒過來,我姐說想你和媽媽了,隨便看看。」李凌華問道:「爸,我媽不在嗎?」
  李父擺手說道:「你媽出去打牌了,不用管她。」
  寒暄幾句後,李父突然看向李凌波,語氣嚴肅:「凌波,最近珠寶行的生意怎麼樣了?」
  李凌波的臉上堆起一絲苦笑,「還能怎麼樣?如今經濟形勢不好,年輕人的結婚意願低,對咱們的行業自然不是好事。」
  李父眼中閃過憂色,嘆氣道:「珠寶行這兩年的生意是一年不如一年了。唉……凌華,華星那邊怎麼樣?」
  李凌華的語氣較為輕鬆,笑道:「華星現在還可以,股票漲了不少。爸,您都退休了,還操心這些幹嘛?好好娛樂放鬆不行嗎?」
  李父搖搖頭,聲音低沉:「我怎麼能不操心?正所謂居安思危,雖然咱們李家現在過得還不錯,但商場如戰場,稍不留神就可能翻船!」他頓了頓,目光在姐弟間游移,語氣加重了不少:「你們姐弟我是指望不上了,唉……要是你們大哥還在,咱們李家也不會被洪家甩得越來越遠……嗯,本來凌波娶了個能幹的老婆,結果倒好……」
  李凌波臉色一沉,低聲道:「大哥都過世那麼多年了,您還老提這些傷心事幹嘛?」
  李凌華忙打圓場,「爸,您就少嘮叨兩句吧。洪豆豆再能幹,她的心思也不在事業上,更何況她已經不是咱們李家的媳婦了。」
  聽到這話,李凌波皺眉說道:「這個豆豆,當初在洪氏集團乾得順風順水的,幹嘛跑去拍賣行做個不咸不淡的顧問?真是搞不明白。」
  李凌華平靜地道:「凌波,你們好歹做了幾年夫妻,豆豆那嬌貴小姐的性子你還不知道嗎?她是懶得管那些瑣事的,更何況洪大哥的兒子現在乾得也不錯。」
  李父聽到這裡,闔目嘆道:「咱們李家沒福分哪!」
  李凌波安慰道:「爸,別這麼說,我姐夫在華星不是也乾得很好嗎?我看出不了幾年,他有希望坐上董事長的位置呢。」
  李父冷哼一聲,語氣不屑:「這個王建,出身一般,長相也就那麼回事,哼!要不是咱們李家當年扶持他,他哪有今天的地位?這小子倒好,當年還敢去保養女大學生!真是不知死活!」他的聲音漸高,眼中閃過怒意。
  李凌華嘆了口氣,說道:「爸,這事都過去二十年了,我都釋懷了,您還提它幹嘛?」
  卻見李父的目光轉向李凌波,肅容道:「不說這個王建了。凌波,你是不是拿了家裡的一樣東西?」
  李凌波一愣,強顏笑道:「爸,您啥意思啊?我不知道您在說什麼。」
  李父目光如刀,沉聲說道:「你小子敢跟我打馬虎眼?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跟洪氏拍賣行那邊做古玩生意,那些東西是哪來的?」
  洪家莊園內,六個精神奕奕的青年男子從大廳內魚貫而出,洪豆豆跟在後面,剛下台階走了幾步,只見趙媽站在一旁,目光忐忑地盯著豆豆。
  阿強不由問道:「趙媽,你一直在這兒等著啊?」
  洪豆豆停下腳步,對前面的幾人吩咐道:「你們去忙各自的差事吧,按照我說的去做。阿強,你回車裡等我吧。」
  阿強與那六個男子朝大門走去。
  半路上,一人終於忍不住,低聲問道:「強哥,大小姐要找的這兩個小情侶是什麼來頭啊?很少見她動真格。」其餘幾人的目光也看了過來,眼中滿是好奇。
  阿強壓低聲音道:「你們只需知道,這兩個人跟已故的洪二哥有關就行了,別的別問太多。」幾人聽見「洪二哥」,不由得心頭一凜,默默地加快了步伐。
  另一頭,趙媽吞吞吐吐,雙手絞緊:「大小姐,真是不好意思……」
  洪豆豆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,然後說道:「趙媽,有什麼困難儘管開口,不用婆婆媽媽。」
  趙媽低著頭道:「是這樣的,大小姐,我家女兒小冉今年大學畢業了,眼下正找工作,想去您的拍賣行上班,托我……托我……」
  洪豆豆語氣平靜:「趙媽,我很想幫你,但公司有公司的規矩。假如每個熟人都來托我安排工作,公司就沒法開下去了,希望你理解我的難處。」
  趙媽忙點頭道:「這道理我懂,只是小冉執意要我跟您說說,她說……她說就是想試試看,看看有沒有希望為您效力。」說罷抬起頭,眼中滿是懇求。
  洪豆豆說道:「趙媽,今年我們拍賣行並沒有招聘新人的計劃,如果小冉確實很想為我們洪家做事,我可以介紹她到集團那邊試試看,你覺得怎麼樣?」
  趙媽一臉為難,「大小姐,真是謝謝您了……但是,但是小冉這孩子說,她就是想跟著大小姐,您看……您看……」
  洪豆豆不由得好奇心起,「哦?為什麼非要跟著我做事?去集團工作不好嗎?她是哪個學校畢業的?」
  趙媽連忙道:「小冉是寧真大學畢業的,她說從小就仰慕您,自從小時候見過大小姐一次,就把您當成奮鬥的燈塔了。」
  洪豆豆忍不住撲哧一笑,「這丫頭人還沒來,馬屁倒是先拍上了。」她頓了頓,繼續說道:「這樣吧,你讓她過幾天到我們人事部面試吧。不過醜話說在前頭,我們不一定會錄用她,要看合不合適。」
  「謝謝,您肯給小冉一個機會就夠了,不然她老念叨這事。謝謝大小姐,謝謝!」趙媽連聲道謝,深深鞠了一躬。
  二人交談完畢,洪豆豆走出大門,坐進了車子的後排。
  林香理子坐在裡邊,正低頭翻看手機。
  豆豆柔聲道:「香兒,讓你久等了,不好意思。」林香理子抬頭一笑:「也沒多久,姐要安排的事才重要,我沒事的。」
  阿強坐在駕駛室,回頭問道:「大小姐,您現在去哪?」
  「先回麗蔻一趟吧,曼月姐她們恐怕一直在等消息呢。」洪豆豆說著掏出了手機。
  另一邊,李凌華和李凌波從李家別墅走出,步入一輛銀色轎車。李凌波握著方向盤,問道:「姐,你現在去哪?我送送你。」
  李凌華靠在副駕駛,平靜地說:「送我回家吧。」
  車子行駛在街上,姐弟二人沉默良久。李凌華目光掃向弟弟,突然開口問道:「凌波,爸說你拿了家裡的一樣東西,到底怎麼回事?」
  李凌波一邊開車,一邊皺眉道:「姐,我剛才在家不是跟爸說了嗎?沒拿什麼東西,那些文物是我從古玩市場淘來的,你怎麼也不信我?」
  「哼,你覺得這麼拙劣的理由能讓咱爸和你姐信服?你也太小看我們了。」
  「你們要不信,那我也沒辦法。」
  「那爸說的另一件事呢?」
  「什麼事?」
  「就是你結婚的事唄。你眼瞅著也四十了,就像爸說的,你也該找個媳婦生個孩子了。」
  李凌波語氣有點不耐煩,「姐,你思想怎麼也這麼古板?我非得結婚生子?我又不缺女人,只是沒遇到合適的。」
  「我從不干涉你的私事,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?」李凌華說到這裡,目光一沉,「你還在想著跟洪豆豆復合吧,以為我看不出來?咱李家什麼樣的媳婦找不到,幹嘛非弔死在她一棵樹上?」
  李凌波眼神一黯,沉默了片刻,才回答道:「曾經滄海難為水。姐,經歷過豆豆這樣的人物,你讓我怎麼看得上其他女人嘛?」
  李凌華冷笑起來,語氣尖銳:「哼!我勸你趁早丟棄這幻想吧。洪豆豆再好,她是你能駕馭得了的嗎?你們結婚後,她讓你碰了幾次?後來更是直接搬到自己別墅去了。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,洪豆豆對男人興趣不大的!」
  李凌波突然激動起來,一腳踩下剎車,將車子猛停在路邊,咆哮道:「狗屁!統統是狗屁!什麼不喜歡男人,分明是她包養了小白臉!」
  李凌華聞言吃了一驚,隨即卻冷笑道:「胡說八道!洪豆豆包養小白臉?誰會信啊?」
  李凌波大叫道:「是我親眼看到的!那天她和方東岩摟摟抱抱,我從沒見過她笑得那麼開心!」
  「誰?方東岩?你沒說笑吧?」李凌華面色有些怪異。
  「當然沒有!姐,不信你問浩然,那天他也看到了。」李凌波換了口氣,繼續嚷嚷道,「方東岩不僅勾搭豆豆,還和Ruby不清不楚,這事浩然也知道的!」
  李凌華目光複雜,喃喃地道:「洪豆豆,方東岩?洪豆豆,方東岩?這……這怎麼會……」
  「姐,你好像更關心方東岩和洪豆豆啊。你就不想知道他和Ruby是怎麼回事?」李凌波話音未落,一個電話打了進來,他低頭一看,驚詫地叫道:「是豆豆!」
  他剛接通電話,還未開口,便聽洪豆豆冰冷的聲音從聽筒傳來:「李凌波,那兩個人消失了,是不是跟你有關係?」
  李凌波聞言一愣,隨即回道:「豆豆,你在說什麼?哪兩個人?我怎麼聽不懂?」說著瞥了眼副駕駛的李凌華,她正皺眉盯著自己,眼中滿是疑問。
  「我沒功夫跟你囉嗦!方東岩和馮若在哪?」
  「方東岩和馮若?他們……他們不見了嗎?關我什麼事!洪豆豆,你憑什麼冤枉我!」
  洪豆豆的語氣更冷了,帶著壓迫感:「你還在跟我裝糊塗?李凌波,你要搞清楚,我這是在給你機會!別到時候見了棺材才跪著來求我!」
  李凌波氣得聲音發顫:「你,你……洪豆豆,你居然為了你那個小白臉和他的女朋友這麼侮辱我!我,我……」
  「你想怎麼樣?」
  「我,我沒想怎麼樣!前陣子方東岩炸死了一夥盜墓分子,誰知道是不是他們的同黨來找那小子報仇的!」
  洪豆豆冷笑道:「你還跟我嘴硬?那伙人做事直來直往,要報仇就直接找東岩了,而不是去跟蹤馮若!除了你們舅甥二人,再沒別人跟這小兩口有過節了!」
  「我……你不要血口噴人!冤枉好人!」李凌波的聲音弱了幾分,一隻手拿著手機,一隻手緊緊攥著方向盤。
  「你應該認識『劉老大』和『張老二』吧?我馬上就逮著他們了!別怪我洪鳴雨沒給過你們機會!」洪豆豆說到這裡,對阿強說道:「阿強,開快點,咱們要趕在楊警官之前捉住那兩個混蛋!」
  「什麼?劉老大和張老二?這……」李凌波話未說完,電話已經被掛斷。
  李凌華一臉凝重地看著弟弟,「凌波,到底是怎麼回事?你和浩然綁架了方東岩和那個馮若?」
  「姐,怎麼……怎麼你也不信我?反而信洪鳴雨那個賤人!氣死我了,為了個小白臉這麼威脅我!」
  「洪豆豆是什麼人,我很清楚!你和浩然是什麼人,我更清楚!前兩天我聽浩然發牢騷,你倆在方東岩面前受了侮辱,憑你這睚眥必報的性子,能咽下這口氣?」
  「我,我……我這性子,還不是從小跟你學的!」李凌波的氣勢漸弱,底氣已經不足。
  李凌華冷哼道:「你這是承認了?趕快開車回我家,咱們快合計合計,再晚就出事了!」
  李凌波臉色鐵青,手心裡出了汗:「這……唉,怎麼會變成這樣,和我想的完全不一樣……」
  「你聽不懂人話?沒聽到洪豆豆要動真格了?就憑你和浩然,十個也打不過她一個!」李凌華說著掏出了手機,撥通一個號碼,聲音十分嚴厲:「王浩然,你現在在哪鬼混!馬上給我滾回家去!」
  李凌波深呼了口氣,隨即發動車子,向著王家疾馳而去。
  下午三點,林香理子回到了麗蔻內衣店。唐曼月、丁美嵐、丁茜茜見狀,連忙迎上前來,丁美嵐問道:「香兒,你怎麼自己回來了?豆豆呢?」
  林香理子的語氣有些低沉:「姐姐送我到樓下,然後又去忙了。咱們進裡面說吧。」
  四女剛來到內室坐下,唐曼月便焦急地問道:「香兒,有東岩和若若的下落了嗎?」
  林香理子嘆了口氣,「暫時還沒有,不過可以確定,他們是被人……被人劫持了。」
  唐曼月只覺一陣頭暈目眩,身體一晃。丁美嵐連忙扶住她:「曼月,你沒事吧?」
  唐曼月的聲音有些發顫:「到底是怎麼回事?香兒,你快說呀!」
  林香理子深吸一口氣,娓娓道來:「楊警官,就是萌萌,她調取了昨天下午華星公司和周邊的監控錄像。發現將近下班時,若若匆匆開車走了,後面尾隨著一輛銀色麵包車。東岩可能是來接若若下班的,發現了這個可疑車輛,於是跟了過去。他們一路到了青嵐山,把車停在魚青湖停車場。若若步行朝山神廟方向去了,麵包車上下來一胖一瘦的兩個男人,偷偷跟蹤著她,東岩則悄悄跟在嘴後面……」
  丁茜茜急得插話,「然後呢,乾媽?後面的記錄呢?」
  林香理子語氣沉重:「他們似乎去了荒涼無人的地方,沒有監控記錄到後面的軌跡。」
  唐曼月聲音顫抖:「那停車場那邊呢?有沒有拍到他們回去的畫面?」
  林香理子低聲道:「只拍到天色將黑時,那兩個歹徒返回麵包車離開的畫面。沒有東岩和若若回去的畫面,他們的車還停在魚青湖。」
  「那是什麼原因?難道……難道東岩和若若……」話未說完,唐曼月的手包掉落在地。
  丁美嵐忙握住她的手,「曼月,你冷靜點!在萌萌和豆豆查清之前,咱們別妄下結論!」
  丁茜茜也湊近過去,輕輕環住唐曼月的手臂,「唐阿姨,東岩哥福大命大,若若姐好人有好報,你千萬別多想!」
  林香理子見唐曼月情緒不佳,柔聲道:「茜茜,要不你送曼月姐回去休息一下吧。」
  丁美嵐也點頭道:「茜茜,咱家離得近,你送曼月到咱家歇歇吧。」
  丁茜茜在旁邊勸道:「唐阿姨,我送您去我家睡一會兒吧。」
  唐曼月的淚水無聲滑落,搖頭道:「我哪也不去,我要在這兒等東岩的消息,我要等他們的消息!」
  丁美嵐握住她肩膀,輕嘆道:「曼月,你不用在這兒等,去我家等也是一樣。等萌萌和豆豆一有消息,我立刻通知你。」三人好說歹說,唐曼月才勉強同意了。
  丁美嵐望著二人離去的背影,幽幽地道:「東岩,你可千萬別有事啊……」說罷偷偷抹了把淚。林香理子站在一旁垂目不語,同樣是眼眶紅紅。
  丁茜茜和唐曼月離開十來分鐘後,一個年近五十的男人走了進來,他穿著深藍色短袖襯衫和黑色西褲,掃視著店內,「丁茜茜在嗎?」
  一名店員回答道:「茜茜有事出去了。」
  男人又問:「那你們丁老闆在嗎?」
  「丁總在裡面,請問您是哪位?我去跟她說一下。」
  「我是王建,有事想和你們丁總談談。」
  第38章 尋人(2)
  丁家客廳內,丁茜茜扶著唐曼月坐下,「唐阿姨,您先坐一會兒吧,我給您倒杯水喝。」
  唐曼月擺擺手道:「茜茜,快別忙活了,你也忙大半天了,歇歇吧。」
  丁茜茜一邊走向飲水機,一邊道:「唐阿姨,您要是累,就上樓睡會兒。」她倒了杯溫水,遞到唐曼月面前,「我回店裡看看有沒有啥忙能幫上的。」
  唐曼月接過水杯,眼中閃過一絲欣慰:「茜茜真懂事,快去忙你的吧,不用管我。」
  「快別說了,我媽老說我不聽話。」丁茜茜俏皮地撇了撇嘴,「唐阿姨,那我先回店裡去了!」
  目送茜茜離開後,唐曼月恍恍惚惚地爬上樓梯。
  她本想去丁美嵐的臥室小憩,緩解那噬心的焦慮,但路過一扇熟悉的房門時,腳步一滯,呼吸驟緊:「這,這不是……那天晚上的房間嗎?」
  一股莫名的衝動驅使她推開了房門,房間吐出一陣令人心跳的魅惑氣息,檀香與玫瑰精油交織,濃烈得讓人暈眩。
  裡面的布置也一如那天:鐵藝雙人床、酒紅色絲綢床單,紫色天鵝絨靠枕、黑色皮質X型拘束架、情趣鞦韆……空氣中瀰漫的香氣如無形之網,將人困入情慾的漩渦。
  唐曼月關上門,坐在床邊,涼滑的絲綢床單貼著她溫熱的大腿。
  那晚的荒唐記憶剎那間湧入腦海,清晰得讓她心悸。
  自那夜後,每隔兩三天,記憶便如鬼魅般纏繞她:吃飯時、睡覺時、發獃時、洗澡時……此刻,在這房間裡,時間仿佛倒流,那一幕幕如電影般重演,逼得她無法喘息。
  唐曼月仰躺在床上,手掌不由自主地滑向胸口,隨後滑入連衣裙,觸到了蕾絲胸罩。
  粗糙的質感刺激著她敏感的皮膚,她閉目輕揉著,氣息漸亂。
  而東岩的面容、肌肉緊實的身體、那夜的狂野力量在她腦海中閃現出來。
  母子禁忌的罪惡感如烈焰,卻也點燃了更深的慾望,燒盡了她的理智。
  唐曼月的另一隻手滑向裙擺,探入內褲邊緣,裡面已有些潮濕的跡象。
  二十多年來的空虛如洪水決堤,她的手指在陰唇間遊走,動作逐漸失控。
  「東岩……東岩……」唐曼月低聲呼喚,聲音顫抖,腦海中浮現那夜的畫面:鐵床吱吱作響,手銬咬住手腕,兒子粗大的性器撐開她從未被觸及的深處,那力量與熱度讓她的靈魂震顫。
  不知不覺中,唐曼月沉溺在自慰的節奏中,手指飛快地揉捏陰蒂,插入濕熱的甬道,想像東岩壓在她身上,眼神熾熱,低吼著「媽媽」,那禁忌的稱呼如雷擊般讓她戰慄。
  她動作愈發激烈,胸罩被推高,乳頭在指尖下硬挺,內褲被褪到膝蓋,濕得一塌糊塗。
  她幻想東岩粗暴的撞擊,龜頭碾過她最敏感的軟肉,子宮口被一次次頂開,酸脹與酥癢交織。
  「媽媽來了……啊!」唐曼月終於尖叫一聲,身體弓起,腿根顫抖不止。
  泄身後的唐曼月迷迷糊糊地癱在床上,眼角滑下兩行淚,羞恥與空虛襲上心頭,她哽咽道:「東岩,你可千萬不要有事……媽媽不能沒有你……」
  與此同時,麗蔻內衣店貴賓室內,氣氛如緊繃的弦。王建打量著美艷性感的丁美嵐,開口道:「美嵐,你比上次見面更,更……」
  「更什麼了?有話快說,有屁快放,老娘還要忙呢!」丁美嵐交疊著大腿,手臂環胸,語氣不善。
  王建笑了笑,眼中閃過一絲欣賞:「你更有女人味了,越來越性感了……我聽說你開了家內衣店,得了空來看看。公司那些闊太太好幾次提起麗蔻,漸漸在女員工間傳開了。後來大家知道這是茜茜她媽開的,更加知名了。大家都很喜歡茜茜那孩子,唉,可惜她離職了……」
  丁美嵐目光銳利,身形微挺,毫不掩飾不歡迎的態度,冷哼道:「你現在看到店鋪了,可以走了嗎?」
  王建突然感慨起來:「唉,我那兩個孩子,一個比一個操心,要是他們像茜茜一樣乖巧該多好。美嵐,我今天就是想看茜茜一眼,順便看看你。你就這麼不歡迎我嗎?」
  丁美嵐冷笑道:「我為什麼要歡迎你?我現在有自己的孩子、事業和伴侶,幸福得很!」
  王建頓時一愣,眼中閃過驚訝:「什麼?美嵐,你找到歸宿了??他是什麼人,對你好嗎?」
  丁美嵐不耐地擺手:「不關你的事,我們很恩愛。」
  「也好,也好……我只是有些好奇,什麼樣的男人會入你的法眼,能得到你的芳心。」
  「王先生,你叨叨沒完了,要是被我男朋友看見,他會不高興的,你趕緊走吧!」
  王建眼神一沉,目光直視丁美嵐,斂容道:「美嵐,那我就不廢話了,我想認茜茜這個女兒,就當是我求你,可憐可憐我這個做父親的心意吧。」
  「你別想打茜茜的主意!上次該說的我都說了,我不想再費口舌。」丁美嵐眼中怒火閃現,說罷起身,邁開白色短褲下的長腿,似要送客。
  王建嘆了口氣,說道:「說吧,開出你的條件。美嵐,你想要什麼?」
  丁美嵐雙手叉腰,嗤笑道:「你真是死心不改呀!我要你把一半家產給茜茜,你肯給嗎?」
  「美嵐,你別不講理。我有家有老婆有兩個孩子,怎麼能……」
  王建話未說完,丁美嵐猛地打斷:「呵,捨不得了?滾,馬上給我滾!以後斷了對茜茜的念想!」
  王建怒道:「丁美嵐,我好聲好氣跟你說,你別給臉不要臉!當初我給你的還少嗎?別的不說,那些股票現在就得有小一千萬了吧?」
  「什麼股票,我十幾年前就賣了!要我拿掃把轟你才肯走麼?」丁美嵐說著順手抄起牆角的掃把。
  「賣了?你這蠢婆娘!……哎喲,你還真動手了!」王建氣得指著丁美嵐,緊接著便被掃把掃了一下,他只得灰溜溜地朝店門退去。
  丁美嵐揮舞著掃把,氣勢洶洶地道:「滾,姑奶奶今天夠煩了!」
  王建狼狽地逃出店門,嘴裡嘀咕著:「瘋婆娘,你給我等著!」他剛邁出店門,迎面撞上了丁茜茜。
  丁茜茜一臉驚訝:「王總,您……您怎麼會來我們店?是給您夫人買內衣嗎?」
  王建見到茜茜,怒氣瞬間消散,擠出了笑臉:「茜茜,我聽說你家的內衣店火爆,特意來看看,順便瞧瞧你,和你媽聊了幾句生意上的事。」
  丁茜茜眼中滿是好奇:「生意?王總想和我媽做生意?」
  王建正要回答,手機鈴聲突響,他接通後,李凌華急促的聲音傳來:「王建,家裡快亂翻天了,你知道嗎?你還想不想要你兒子了?」
  王建皺眉道:「凌華,我在外面辦點事,馬上就回去了。怎麼,浩然又闖禍了?」
  李凌華冷哼道:「你再晚點,等著去監獄救你兒子吧!」說罷掛斷了電話。
  剛才在丁美嵐那裡吃癟,現在在老婆這裡吃了癟,王建頓時臉色鐵青。
  但他還是強擠出笑臉,對茜茜道:「我有事先回去了,茜茜,等我有空再來看你。」
  丁茜茜「嗯」了一聲,禮貌地回道:「王總您慢走。」
  進入店裡,只見林香理子在接待顧客,兩人對以一笑,緊接著丁茜茜走進貴賓室,卻看見到母親握著掃把發獃,「媽,您要掃地嗎?」
  丁美嵐這才回過神來,「媽剛趕走一個掃把星。」說著放下了掃把,眼中閃過一絲疲憊。
  王家客廳,李凌華端坐在沙發上,眉宇間滿是怒氣與憂慮,「這個浩然,打電話催了他三遍了,怎麼還沒回來!」
  李凌波坐在對面,輕聲勸道:「姐,你消消氣,最近浩然心情不好,你……」
  他話未說完,被李凌華打斷了:「合著全家就他最嬌貴,受不得半點氣?還有那個老王,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,還不快趕回來!」
  過了二十多分鐘後,王浩然與王建終於先後到達。王浩然一進門就發起牢騷:「媽,我正和朋友喝酒呢,啥事催這麼急?」
  王建沉聲問道:「凌華,到底發生什麼事了?」
  李凌華猛地起身,抬手就是一記耳光扇在兒子臉上,「玩玩玩!你就知道玩!我怎麼生了你這麼個孽障!」
  王浩然頓時呆住了,捂著臉喝道:「媽,你竟敢打我!你有什麼資格教育我,你還不是跟別的……」說到一半,他猛地停住,自然是想到了母親與方東岩開房的秘密。
  這些天他為此事氣得肺都要炸了。
  王建與李凌波均是一愣,他們從未見過李凌華對兒子動手。王建皺眉道:「凌華,到底發生了什麼事,讓你這麼生氣?」
  李凌華深吸一口氣,冷冷地看著王浩然,問道:「你給我老實交代!你把方東岩和馮若弄哪兒去了?他們人還活著沒有?」
  王建聞言一驚:「什麼!馮若和她男朋友失蹤是浩然你乾的?」
  王浩然不耐煩地道:「媽,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。而且你不是也不喜歡姓馮的女人嗎?那個賤人消失了不是正和你意?」
  李凌華氣得又要揚手,李凌波忙起身拉住姐姐,並勸道:「浩然,你就老實交代吧,我已經跟你媽承認了……」
  王建的神情變得嚴肅起來,皺眉道:「還不到24小時,警方就已經立案並查到公司了,說馮若是昨天下午失蹤的。看來他們很重視這案子啊,浩然,這次你闖的禍大了。」
  李凌波也道:「不只是警方,還有洪家。馮若是洪家的血脈,洪家還是重視她的。如今方東岩是寧真市英雄,警方重視他不說,他又是洪豆豆的心頭好……哼,洪豆豆這是真發力了!」
  王浩然眼中滿是怨恨,嗤笑道:「我看舅媽恐怕更關心她的姘頭吧!」
  王建聞言又是一驚:「什麼?洪豆豆和方東岩也有一腿?這,這不能吧……」
  李凌華猛拍茶几,怒道:「夠了!都什麼時候了,你們還有心思八卦!浩然,凌波,快說事情的經過!」
  王浩然撇了撇嘴,懶散地靠在沙發上,「你們知道,我早就恨透了方東岩和馮若那對狗男女。那天我和舅舅在步行街被方東岩羞辱了一番,更加想找機會教訓他了。也正是那天,我發現了他跟舅媽、丁美嵐的關係曖昧,於是就找了個私家偵探,想揪出他私生活糜爛的證據。結果出乎意料,那個偵探很快就查出了成果,拍到8月7號晚上他跟一個女人去了鴻飛酒店開房……」說到這裡,王浩然停了下來,偷偷瞄向母親,觀察她的反應。
  李凌華聞言心頭一震,蹭地冒出一身冷汗:8月7號,鴻飛酒店開房……那不正是我跟東岩……李凌華不敢直視兒子,強裝鎮定。
  王建心頭翻騰不已,暗罵:丁美嵐,你這騷貨!
  居然也跟方東岩勾搭上了?
  「浩然發現,那個跟方東岩開房的女人不是別人,而是Ruby!」李凌波接過話頭,緊握了拳頭,憤怒地道,「這讓我和浩然氣瘋了,他居然敢染指咱們家的女人!」
  李凌華的腦子這下子轉不過彎來了,心中納悶:怎麼成Ruby了?浩然是故意替我隱瞞?
  王建冷哼道:「這燦然真是太不像話了!方東岩這小子也確實欠揍!」
  李凌波繼續道:「我和浩然忍無可忍,便找了兩個打手劉老大和張老二,想從馮若身上下手。」
  王浩然一臉不忿,「這叫以彼之道還施彼身!那小子敢碰舅媽和我姐,我就要在他女朋友身上討回來!劉老大和張老二跟蹤了馮若兩天,發現她的活動軌跡是兩點一線,下了班就回小區,途徑的路段都是熱鬧市區,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。到了第三天,也就是昨天下午,事情總算有了轉機。馮若下班後沒有回家,而是開車去了青嵐山,把車停在了魚青湖停車場,步行去了山神廟方向,最後進了後山。」
  王建嘀咕道:「馮若去青嵐山幹嘛?還是荒涼的後山?她男朋友不是不住那兒了麼?」
  王浩然回答道:「呵,誰知道?可能是老天開眼,給我機會吧,可惜事情沒如我所願。我本想讓劉老大和張老二抓住馮若,帶到我面前,然後把方東岩引來,我要當著他的面狠狠地玩弄馮若,並且拍下錄像,讓他們在我面前抬不起頭來!可惜啊……沒想到出了意外。」
  李凌波補充道:「劉老大和張老二跟蹤馮若到了後山,不知方東岩怎麼突然從後面冒了出來。這兩個蠢貨,身上帶著槍還被方東岩打傷了。經過一番對峙,方東岩掉進了後山的一個深井,馮若也跟著跳了下去。」
  聽到這裡,李凌華的手指攥緊大腿,心忖:「方東岩掉進深井了?難怪昨晚他沒回我消息……」
  王建挺直身板,沉聲道:「看來現在事情的關鍵在劉老大和張老二身上了。警察遲早會查到他們的。」
  李凌波點頭道:「恐怕警察已經開始查他們了。洪豆豆在電話里也提到這兩個人,她已經盯上他們了。」
  王建問道:「浩然,劉老大和張老二現在人在哪裡,他們的嘴巴嚴不嚴?」
  王浩然說道:「提起這兩個廢物我就來氣,給我把事情搞砸了,居然還要我多付50萬!他媽的自己菜被人砍了手指想來訛我!」
  李凌華喝道:「夠了!這兩個人已經不重要了,你們最好祈禱方東岩和馮若還活著!」
  李凌波弱弱地說:「這怎麼可能,恐怕他們已經粉身碎骨了……」
  第二天清晨,天空灰濛濛的,低垂的烏雲仿佛預示著一場風暴即將來臨。
  位於寧真市西郊的一個廢棄工廠處,斷壁殘垣間雜草叢生。
  一座銹跡斑斑的倉庫內,昏暗的光線從破舊的窗戶透入,灑在布滿塵土的水泥地上,映出兩道跪地的身影。
  兩個男子雙手被反綁著,雙眼蒙著黑布,口中塞著破布。
  在他們面前有一張簡陋的木椅,上面端坐著一個約五十歲的中年男子,他氣場沉穩,穿著深灰色西裝,眼神冷峻如鷹。
  只見他輕輕揮手,兩個青年走上前去,利落地扯下跪地男子眼前的黑布與口中的布料,露出了二人的真容,真是劉老大和張老二。
  劉老大的右手包著紗布,眼中驚惶夾雜著憤怒;張老二肥胖的身軀正在微微顫抖,臉上的舊傷十分醒目。
  「他媽的,你們是什麼人?為什麼抓我們兄弟倆!」劉老大破口大罵。
  「這裡輪不到你們問話。不過我可以給你們點提示——你們最近做了什麼事,得罪了什麼人?」中年男子的語氣平靜,眼中卻閃著寒光,氣場壓得兩人喘不過氣。
  張老二縮了縮身軀,試探地問道:「你們……難道是王家的人?我們不過是多要了點錢,就要對我們痛下殺手嗎?」
  劉老大卻哼了一聲,「呆子!如果他們是王家的人,昨晚那小子就不會叫我們趕快跑路了!想必你們是那對小情侶的靠山吧?你們到底是什麼人,別以為老子怕你們!」
  中年男人沉聲道:「你們傷了我們洪家的人,還敢這麼嘴臭?掌嘴!」
  兩個青年左右開弓,在劉老大和張老二臉上狠狠扇了七八記耳光,打得兩人眼冒金星。
  只見劉老大嘴角滲血,張老二被打掉了兩顆牙,牽動前天的面部舊傷,疼得他嗷嗷直叫,驚恐地道:「你們……你們是洪家的人?那對小情侶也是洪,洪……?」
  中年男人警告道:「待會兒我們家大小姐有話問你們。你們最好注意禮貌,要是敢對我們大小姐不敬,小心你們的舌頭!」
  話音剛落,一名手下快步走進,低聲道:「九叔,大小姐來了。」
  這個中年男人正是洪家的管家九叔。
  九叔聞言立刻起身,隔空朝劉老大和張老二敲了敲手指,警告的意味不言而喻。
  隨著鐵門輕響,一道優雅的身影走進倉庫。
  洪豆豆身著墨綠色旗袍,絲綢面料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形,H罩杯的胸圍在旗袍的緊身剪裁下格外醒目,曲線如波濤般起伏,令人無法忽視。
  旗袍開衩至大腿,露出側面的豐嫩肌膚,腳下踩著一雙細跟涼鞋。
  她的長髮盤成優雅的髮髻,翡翠耳墜與手鍊在昏暗光線下閃著幽光,臉上妝容精緻,溫柔的眉眼間卻帶著一股寒霜般的威嚴。
  「大小姐!」倉庫內的所有人齊聲向她問好。
  劉老大和張老二卻看得呆住了,一時間忘記了疼痛與恐懼。
  劉老大的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洪豆豆身上,咧嘴道:「嘿,早就聽說洪家大小姐是個絕世美人,身材更是極品……嘖嘖,瞧這腰、這屁股,尤其是這奶子!」
  九叔皺起了眉頭,「真是不長記性!老四,把他的舌頭給我割下來!」
  老四抽出匕首,猛地按住劉老大的腦袋,將刀鋒貼近他的嘴角。
  劉老大頓時嚇得魂飛魄散,連忙喊道:「大爺!洪小姐,求你饒了我吧!我再也不敢出言不遜了!」張老二也哆嗦著求饒:「洪大小姐,我們錯了,求您放過我們吧!」
  「老四,住手。」洪豆豆的目光掃過兩人,語氣平靜卻透著寒意:「你們要是機靈的話,就乖乖回答我的問題。否則我有一千種方法讓你們開口!明白了嗎?」
  兩人不敢直視洪豆豆,連連點頭,聲音顫抖:「明白了!洪小姐,您儘管問,我們什麼都說!」
  洪豆豆扭頭對九叔說道:「九叔,你先出去吧,剩下的事交給我就好。」
  九叔應了一聲,帶著自己的手下退出了倉庫。剛到門外,老四瞥見工廠門外停著幾輛警車,於是提醒道:「九叔,警察在外面呢。」
  九叔只是點了點頭,「大小姐自有安排,咱們上車等著吧。」
  倉庫內,洪豆豆向那二人問起前天跟蹤馮若的經過和原委,還有情侶二人的下落。
  劉老大和張老二不敢隱瞞,全都坦白出來。
  當聽到方東岩、馮若先後跳進了深井中,洪豆豆只覺一陣天旋地轉,差點倒在地上。
  一個手下連忙扶了她一把,「大小姐,你感覺怎麼樣?」
  洪豆豆緊握拳頭,深吸了一口氣,「深井?在後山哪裡?他們……他們還活著嗎?」
  劉老大答道:「在山神廟南側樹林裡的亂石堆,我們沒下去看,不知道他們……」他話未說完,倉庫門猛地推開,只見一身警服的楊萌帶著幾名警察快步走了進來:「你們剛才的對話我全聽到了!劉老大、張老二,我現在以綁架罪和故意傷害罪將你們逮捕!」說著偷偷朝洪豆豆眨了眨眼。
  洪豆豆叫道:「萌……楊警官,快,快救人!讓他們去指認現場,馬上!」
  楊萌指揮警察銬住兩人,沉聲道:「帶他們上車,去青嵐山!」
  出了倉庫,只見天上已經飄起雨點,洪豆豆快步走向自己的座駕。阿強打開車門,問道:「大小姐,咱們現在去哪兒?」
  洪豆豆回道:「跟著楊警官,去青嵐山救人,趕快!」
  另一輛車上,老四一邊開車,一邊好奇地問道:「九叔,這楊警官從哪兒冒出來的?在玩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啊?」
  九叔看著前方的車子,說道:「楊警官是咱們大小姐的朋友,她們兩個可不是螳螂、黃雀的關係。」他點燃了一支雪茄,繼續說道:「有些事由我們出手會更高效,如果走他們的流程,等抓到這兩個人,再撬開他們的嘴,黃花菜都涼了!」
  零星雨點如針般灑落,敲打在茂密的樹林間。車輪碾過泥濘的小路,不時地濺起水花,楊萌與洪豆豆的車隊在雨中顛簸抵達青嵐山的後山。
  銬著手銬的劉老大和張老二走下警車。
  樹枝遮蓋的井口在雨中顯得陰森可怖。
  劉老大咽了口唾沫,指著井口道:「就是這兒,那對情侶跳進下面去了!」張老二怯怯地道:「我們沒推他們,是他們自己掉下去的!」兩人粗野貪財,面對警察與洪家的威壓早已嚇破膽,只求推卸責任。
  楊萌冷靜地指揮警員扒開樹枝,沉聲道:「小心點,雨天腳滑,別靠近井口!」她性格冷靜,辦事效率極高,已通知消防救援隊趕來。
  洪豆豆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,目光死死盯著深井。
  身後的六七名洪家手下站成一排,魁梧的身材如林中大樹,黑衣被雨水打濕,仍紋絲不動。
  阿強為洪豆豆撐著一頂黑色大傘,「大小姐,你還好吧?」洪豆豆緊握著手指,並不答話,內心卻如有狂浪翻騰。
  眼見洞口顯現出來,洪豆豆連忙上前一步,想靠近查看,卻被阿強攔住:「大小姐,注意安全!」她冷冷地喝道:「放開我!」
  就在這時,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雨中傳來,兩個女人快步走近,聲音焦急:「東岩和若若呢?」來人正是丁美嵐與唐曼月。
  她們一接到豆豆的消息,便從麗蔻趕來,林香理子和丁茜茜本來也想跟來,但是被丁美嵐勸住了。
  「美嵐,曼月姐,東岩和若若……」洪豆豆強忍淚水,欲言又止。她不願說出最壞的可能,卻無法掩飾內心的擔憂。
  楊萌走上前,沉聲道:「美嵐,曼月姐,東岩和若若掉進這個洞裡了,救援隊應該快到了……」
  丁美嵐與唐曼月聞言沖向井口,卻被警員攔住。
  丁美嵐心如刀絞,眼中閃爍著淚光,「讓我看看!東岩,東岩在哪兒!」唐曼月踉蹌一步,哽咽道:「東岩,若若,你們……」
  不多時,車燈刺破了雨幕,消防救援隊的車輛在雨中駛來。
  隊長李某領著隊員下了車,他們身著橙色救援服,面容嚴肅。
  李隊長走到井口,蹲下查看了一番,眉頭緊鎖起來:「洞口較窄,下面的情況未知,井深和內部環境也不清楚。而且現在下著雨,井內可能積水,貿然下去太危險了。」
  丁美嵐急得嘶吼道:「你們救不了人,過來幹嘛!」
  唐曼月的淚水與雨水混成一片,哀求道:「隊長,求你想想辦法!他們是我兒子和兒媳婦,求求你們……」
  「李隊長,只要救出人,報酬隨便開!」洪豆豆的語氣果斷,卻掩藏不住焦急之情。
  楊萌連忙勸道:「豆豆,美嵐,曼月姐,你們冷靜點!現在是雨天,井內情況複雜,貿然行動可能有巨大危險。李隊長負不起這個責任,你們別為難他了。」
  丁美嵐怒不可遏,轉身朝劉老大和張老二踹了幾腳,哭著罵道:「你們這倆畜生!你們害了東岩!都是你們……嗚嗚……」兩人被踹得慘叫起來,縮成了一團。
  李隊長指向不遠處的破舊涼亭,嘆氣道:「幾位女士,先到那邊的涼亭避避雨吧。我們會評估情況,等雨停了儘快救援。」
  山間的雨勢時大時小,中間稍緩,卻很快又傾盆而下,泥濘的地面愈發濕滑。
  到了傍晚,雨終於停下,天色卻已昏暗,深井救援顯然無法在今日進行了。
  楊萌寬慰幾人:「曼月姐,美嵐,豆豆,今天沒法下井了。你們先回家休息,明天一早我們再來吧。」
  唐曼月和丁美嵐卻執意不願離開。
  洪豆豆也勸說道:「曼月姐,美嵐,咱們回去吧。東岩和若若需要我們養足精神去救他們。」她和楊萌好一番勸說,唐曼月和丁美嵐才勉強同意離開。
  今天是方東岩和馮若消失的第三天。
  清晨七點,寧真市的天空依舊陰沉,還不時響起悶雷。
  洪豆豆幾乎一夜未眠,眼底帶著淡淡的疲憊。
  她一大早便趕到公司,特意囑咐助理:今天謝絕所有訪客和生意商談。
  洪豆豆埋頭忙碌到十一點,才走出了辦公室。
  出了拍賣行大廳,洪豆豆站在大廈門前,撥通了一個電話,「美嵐,我這兒忙完了,馬上就趕過去了,你那邊進展怎麼樣了?」
  丁美嵐的聲音帶著明顯的煩躁:「別提了,這鬼天氣,隊員們嘗試下洞,但下到一半就上來了。下面的霧氣很大,難以看清狀況,洞壁又濕滑得要命,救援工作又擱淺了。」
  「美嵐,你別著急。我剛才已經安排人在網上和電視上發布了懸賞,尋求有豐富洞穴探險經驗的資深冒險家,相信很快就會有……」
  洪豆豆話未說完,電話里傳來丁美嵐急促的聲音:「曼月,你怎麼來了?茜茜,我不是讓你照顧唐阿姨嗎?她現在狀態太差了,昨晚和今天早上都沒吃飯……」緊接著是丁茜茜帶著哭腔的聲音:「媽,我和香兒乾媽攔不住唐阿姨,她非要過來。我……我和乾媽也想來看看……」
  「你這臭丫頭!……豆豆,先不說了,我去看看曼月。」丁美嵐說罷匆匆掛斷了電話。
  洪豆豆雖然看不見那邊的狀況,但是可以想像到幾女焦急、哀痛的模樣。
  她深呼吸一口,走向停在路邊的黑色賓利。
  阿強撐著雨傘拉開了車門。
  就在洪豆豆準備上車時,一陣急促的高跟鞋聲從雨幕中傳來,一個穿著熱辣的金髮女郎快步跑來。
  此女身著一件緊身黑色皮質弔帶裙,腳踩一雙紅色細高跟鞋,她的金髮濕漉漉地貼在肩頭,臉上滿是焦急,遠遠的就喊道:「舅媽,等等我,我有話跟你說!」這人正是Ruby。
  洪豆豆瞥了眼手機上的時間,徑直坐進車子后座。
  Ruby也跟著鑽進車內。
  洪豆豆關上車門,冰冷地說道:「Ruby,這是我最後一次提醒你了,以後不要再叫我舅媽。否則……」
  Ruby連忙拉住洪豆豆的手,眼中含淚:「Auntie,對不起,我一時心急就忘了。你不要生我的氣好不好?」
  「Ruby,你來幹什麼?我現在有急事要忙。」
  「Auntie,我知道你是在為馮若和方東岩的事忙活吧。我也是為了這個事來找你的,我想……我想……」Ruby說到這裡,瞥了眼駕駛座的阿強。
  洪豆豆說道:「阿強不是外人,人很可靠。你有什麼話就直說吧。」
  阿強回頭問道:「大小姐,咱們現在去哪裡?青嵐山嗎?」
  洪豆豆答道:「咱們現在去了那裡也幫不上忙,先回一趟莊園吧。」
  阿強應了一聲,發動了車子。
  Ruby突然淚如雨下,「Auntie,浩然和舅舅被警方帶走了,daddy和mommy現在急昏了頭,mommy一直在哭,她把你和馮若、東岩的關係告訴了我……Auntie,我求你,放他們一條生路好不好?」
  洪豆豆猛地甩開Ruby的手,眼中怒火熊熊,「Ruby,想必你應該猜到你的好弟弟和好舅舅乾了什麼好事吧!東岩和若若現在生死不明,人恐怕已經……已經……」她強忍淚水,哽咽道,「東岩從小沒有父親,若若沒有雙親,方家媽媽和美嵐她們快要哭瞎了眼,你現在還有臉來求我!?」
  Ruby淚流滿面,「Auntie,我知道我這樣很不要臉,可我有什麼辦法?就算他們再不好,也是我的親人。而且我怎麼能眼睜睜看著daddy和mommy傷心……事情已經發生了,我們王李兩家會盡最大努力去彌補方家和馮家。」
  洪豆豆氣得渾身發抖,「合著兩條人命在你看來是物質可以彌補的嗎?王燦然,我真是錯看了你,居然能說出這種沒人性的話!你口口聲聲說喜歡東岩,要追求東岩,現在他出事了,你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嗎?」
  Ruby低頭啜泣,小聲說道:「不是的,Auntie,我也很傷心。昨天我哭著和浩然鬧了一晚上,還被爸媽說我胳膊肘往外拐……我做女兒和姐姐的有什麼辦法?」
  洪豆豆忽然叫道:「阿強,停車!Ruby,你給我下車!以後我們再無瓜葛,不要再來找我!」
  Ruby猛地撲上來,扯住洪豆豆的旗袍裙角,哭喊道:「Auntie,不要!我真的捨不得你……不要……」
  阿強已經停下車,打開了後排的車門,「Ruby小姐,請吧。我不想對女士動手。」
  Ruby仍死死拽著洪豆豆的衣角,不斷哀求。
  阿強只好硬生生將她從車裡拖了出來,然後回到駕駛座,重新啟動了車子。
  洪豆豆閉目做著深呼吸,車內只有雨點敲打車窗的單調聲響。
  Ruby則是泣不成聲地跌坐在馬路邊的水窪中,手中攥著從洪豆豆身上撕下的一小片碎布。
  來到洪家莊園,一進大廳,洪豆豆便看到沙發上坐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中年男人,氣度沉穩,身著白色襯衫,眉宇間帶著歲月磨礪的威嚴,正是洪鳴贊。
  「豆豆,坐下說話,我在這兒等你呢。」洪鳴贊放下手裡的報紙,端起了一杯茶水。
  洪豆豆坐在一旁,問道:「大哥,你怎麼在這兒,沒去公司啊?該不會是有人找你當說客了吧?」
  洪鳴贊眼中閃過一絲欣賞,「豆豆,什麼事都瞞不過你呀。大哥跟你也沒什麼好隱藏的,我就直說了。李凌華上午來過咱家,為了什麼來的,你應該知道的。」
  「那大哥是怎麼回應王家的?」
  「我跟李凌華說了,那兩個孩子的事是你在管,我不會插手的。還跟她說,我們兄妹做事一向互不干涉,我對妹妹做事一向很放心。」
  洪豆豆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暖意,「大哥,謝謝你了。」
  洪鳴贊擺擺手道:「謝什麼?我什麼忙都沒幫上。對了,李家老爺子和咱家老爺子也打過電話了。」
  「哦?」洪豆豆語氣一頓,「看來這次李凌華是坐不住了,把所有的救兵都搬上來了。那咱爸是什麼意思?」
  兄妹二人正說著,樓梯上傳來一陣輕緩的腳步聲,洪母章荷從樓上走了下來。見到女兒,她眼中閃過一絲欣慰,「豆豆,你回來了。」
  洪豆豆連忙過去扶住母親,母女二人來到沙發坐下。
  章荷說道:「你爸跟老李家說了,他現在已經退休不管事了,有什麼事讓孩子們處理就行。」
  洪鳴贊說道:「看來老爸在心底還是在意這個孫女的。」
  章荷嘆了口氣,眼中泛起淚光:「虧他還有點人性。我可憐的鳴歌,兩口子年紀輕輕就遭遇橫禍,現在連他唯一的骨肉也……」說著泣不成聲。
  洪豆豆在一旁抹淚,柔聲勸道:「媽,不到最後一刻,咱們不能妄下定論。我一定會找回那兩個孩子的。」
  洪鳴贊見不得母親和妹妹哭泣,皺眉道:「媽,好端端的怎麼又提那些傷心事了。這次的事絕不能善了,他們動了咱們洪家的人,就要付出代價。」
  說到這裡,洪豆豆忽然起身,「媽,大哥,我還有事先回去了。」
  章荷連忙拉住她的手:「豆豆,這眼瞅著到飯點了,吃了飯再走吧。」
  洪鳴贊也勸道:「豆豆,還差這會兒嗎?你這幾天忙得也沒吃頓安生的飯,就當是陪媽吃個飯吧。」
  章荷又道:「對呀,飯準備得差不多了,我叫人端上來吧。」
  洪豆豆看著母親期盼的眼神,只好答應:「好吧,媽,我吃完再走。」
  下午的救援工作因天氣惡劣而早早結束,消防隊員們默默地收拾裝備,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與消極。
  儘管沒人明說,但隊員們私下議論,認為方東岩和馮若掉入如此深井,毫無生還的希望。
  夜幕降臨,唐曼月拖著沉重的步伐回到老宅,她草草洗了個澡,換上一件白色絲質睡裙,沒有開燈,徑直躺上床,腦海中全是方東岩的點點滴滴——他小時候的笑臉、第一次獲獎時的驕傲、和馮若相戀時的春風得意……
  不知不覺,唐曼月進入了夢鄉。
  夢中,她又回到了那晚的房間,丁美嵐家中那張鐵藝雙人床。
  方東岩赤裸著一身緊實的肌肉,眼神熾熱,低吼著「媽媽」,將她壓在身下。
  她在夢中喘息,身體不由自主地回應。
  「東岩……」唐曼月低聲呢喃,猛地從夢中驚醒,隨即便發現自己的手指插在內褲中,內褲已濕了一片。
  唐曼月臉頰滾燙,羞恥與罪惡感如潮水湧來,胸口悶得喘不過氣。
  她嘆了口氣,下床換了條幹凈的內褲,然後用冷水洗了把臉。
  唐曼月盯著鏡子裡的自己,喃喃道:「唐曼月,你怎麼能這樣……」
  過了片刻,唐曼月裹緊睡裙,鬼使神差地推開了方東岩的房門。
  房間裡依然保持著他搬離時的模樣,桌上堆著幾本科普書籍,牆上貼著幾張他的同學合影,書架上擺放著他小時候的玩具模型。
  房間的每一處都帶著兒子的氣息,仿佛他從未離開。
  環顧四周,唐曼月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床頭的一件黑色T恤上,那是方東岩高中時常穿的一件。
  她走了過去,顫抖著拿起T恤,鬼使神差地將它湊到鼻尖,狠狠嗅了一口,瞬間讓她淚流滿面。
  唐曼月緊緊抱著T恤,喃喃道:「東岩,我的兒……你一定要活著回來……」房間裡靜得只剩她低低的啜泣聲,仿佛時間在此刻凝固。
  隨後,唐曼月披上一件薄外套,來到院子裡,打開外面的燈。
  昏黃的燈光灑在院中那棵老梨樹上,搖曳的樹影勾起她塵封的回憶。
  這棵梨樹是她和丈夫方靖在生下方東岩那年親手栽下的,那時的他們,滿心憧憬,期盼著一家三口的幸福未來。
  可方靖英年早逝,只留下她和東岩相依為命。
  唐曼月走近梨樹,撫摸著粗糙的樹皮,悵然低語:「方靖,倘若你在天上或是遠方看著,一定要保佑咱們的孩子……東岩是我的所有了,沒了這個孩子,我也沒有活下去的動力了……」說著淚水再次無聲滑落。
  就在這時,唐曼月的餘光突然瞥見院子角落裡有一個拉長的影子晃動了一下,她的心頭驟然一緊,下意識地叫了一聲:「誰在那兒?」然而院子裡寂靜無聲,只有夏蟲在低鳴。
  唐曼月心臟砰砰直跳,她雙手緊握外套,壯著膽子,緩緩走向牆角。
  卻見一隻黑白相間的野貓驀然竄了出來,喵地叫了一聲,飛快消失在夜色中。
  唐曼月拍了拍胸口,長舒一口氣:「原來是只夜貓子……」她搖了搖頭,轉身返回房間。
  隨著燈光熄滅,黑暗重新籠罩院落,梨樹在夜風中微微搖晃,只見牆角的陰影中悄然走出一道高大的黑衣身影。
  他頭戴兜帽,面容隱在黑暗中,身形如鬼魅般無聲。
  男人站在原地,望向唐曼月房間的窗戶,佇立片刻後,悄無聲息地越牆離去了。
  時間來到方東岩和馮若失蹤的第四天。
  天氣已經轉晴,但是青嵐山的空氣潮濕得仿佛能擰出水來,那個地洞周圍已被圍得水泄不通。
  本來這幾天就有各色人群前來圍觀,洪豆豆發布懸賞令後,形形色色的人就更多了——記者扛著攝像機捕捉著鏡頭,警察拉起警戒線維持秩序,好事者駐足圍觀,指指點點,還有幾個自稱「探洞達人」的民間高手背著裝備,躍躍欲試。
  大家七嘴八舌地議論紛紛,都認為那對情侶已經遇難,連美嵐、豆豆、香兒等人一直堅守的一絲希望之火也熄滅了。
  方東岩位於青嵐山的別墅舊址前,市民自發獻上的鮮花堆成了小山。
  華星集團大樓下,還有馮若的辦公室外,同樣擺滿了鮮花和悼念卡片。
  丁茜茜扶著虛弱的唐曼月,兩人站在警戒線外,均是一副淚人模樣。
  就在這絕望的氣氛中,丁茜茜的手機響了一聲,她從包里掏出一看,模糊的淚眼看到螢幕上似乎是一條空白消息。
  她點開仔細一看,發現是個定位坐標,而發件人的備註名稱赫然是「若若姐」!
  丁茜茜的心跳瞬間加速了十倍,激動得舌頭都打結了:「是若若姐!媽,唐阿姨,若若姐給我發消息了!!」
  第39章 井底情焰
  聽到丁茜茜的呼喊,眾人迅速圍了過來。
  丁美嵐一把搶過女兒的手機,盯著螢幕上的定位坐標,叫道:「真的是若若啊!曼月,他們還活著!他們還活著!」她放大地圖查看定位,發現坐標就在魚青湖附近,「這位置好像……好像是……」
  唐曼月焦急地打斷她,「美嵐,你嘀咕什麼呢?快把位置告訴萌萌呀!」
  楊萌已經來到她們身邊,問道:「是什麼地方?難道不在下面這個洞裡嗎?」
  洪豆豆從丁美嵐手中接過手機一看,愕然道:「這,這不是上次我們發現那個箱子的地方嗎?」
  林香理子在一旁附和道:「確實是啊……東岩他們兩個怎麼會在那兒?難道那兩個歹徒是在戲耍我們?」
  楊萌在心中默默記下了位置,提聲叫道:「先別計較這個了,咱們趕快過去!」她和消防的李隊長各自召集隊員,朝定位坐標趕去。
  一行人迅速來到當初方東岩等人挖出寶箱的地洞附近。
  周圍依然是茂密的灌木叢,大石塊和覆蓋的藤條樹枝完好無缺,仿佛從未被觸動。
  洪豆豆顧不上解釋,指著地面一片區域,急聲道:「萌……楊警官,這些藤條下面有個地洞!東岩和若若很有可能在下面!」
  楊萌和李隊長立即指揮隊員行動,清理了覆蓋在地表的枯枝和藤蔓,然後挪開一塊石板,露出了地洞入口。
  一名消防員探頭向下查看,突然喊道:「下面有人!」
  眾人心頭一震,紛紛圍到洞口邊。
  只見洞底拐彎處,赫然露出一片沾滿泥垢的白衣。
  一名消防員迅速繫上安全繩,滑入洞中,仔細一看,洞內狹窄的通道里,一個年輕女子趴在地上,懷中緊緊護著一名滿身污跡的男子。
  女子衣衫破爛,頭髮散亂,臉上滿是血跡和泥土,正是馮若,而她懷中的男子正是方東岩。
  馮若氣息微弱,用盡全力道:「先救他……救我的男朋友……」話音未落,便昏了過去。
  兩名消防員小心翼翼地滑入洞中,檢查兩人的生命體徵。
  方東岩和馮若氣息微弱,但仍有心跳。
  消防員小心地將他們先後抬上救援擔架,用繩索固定後緩緩拉出洞口。
  施救的過程中,醫護人員也趕到了現場,他們為兩人蒙上眼罩,戴上氧氣面罩,監測心率和血壓。
  圍觀人群爆發出一片片的驚嘆聲,記者的閃光燈此起彼伏,記錄下這激動人心的一幕。
  「真的是東岩和若若!太好了!」丁美嵐用紙巾擦去眼淚,然後撲到擔架旁,緊緊握住東岩的手。唐曼月則是握住東岩的另一隻手。
  「若若姐,你振作點,能聽見我說話嗎?」丁茜茜哭著喊道。林香理子也跟著叫馮若的名字。
  「姑姑……我聽到了……」馮若的聲音虛弱得幾乎聽不見,「茜茜,是你嗎?……先救東岩……」然後便不再說話了。
  丁美嵐、唐曼月、林香理子和丁茜茜圍著擔架,跟隨醫護人員一起登上救護車。
  救護車鳴響著警笛,迅速駛向寧真市第一醫院。
  洪豆豆站在原地,看著救護車遠去的背影,眼中落下兩行清淚。
  只見她深吸一口氣,身體卻突然一軟,隨即癱坐在地上。
  阿強連忙跑過來,急聲道:「大小姐,大小姐!您沒事吧?」
  楊萌也過來查看豆豆的情況,「豆豆,這幾天辛苦你了,接下來的交給我們警方吧,你好好休息。」
  這幾天,洪豆豆奔波於各方之間,美嵐她們的擔慮被她看在眼裡,她知道自己這時候更加不能慌亂。
  此刻看到方東岩和馮若得救,她心底一直憋的那口氣總算宣洩了出來。
  話說方東岩跳入深井的那一刻,身體如離弦之箭般飛快下墜,耳邊只有呼嘯的風聲和心跳的轟鳴。
  黑暗中,他突然感到身體撞上一團柔韌的物體,然後整個人打了幾個滾,繼續下落了一小段距離,重重摔在井底。
  劇烈的衝擊讓方東岩眼前一黑,胸口一陣窒息。
  他強撐著睜開眼,見到洞頂只剩一個小小的圓形輪廓,還有一條橫貫洞口的黑線若隱若現。
  他捏了捏自己的臉,緊接著感覺到身上火辣辣的疼痛,這也讓他確認自己竟然還活著。
  下一刻,又一個物體從上方墜下,砸在他身旁。空氣中飄來一股熟悉的香水味,方東岩下意識喊道:「若若?」
  黑暗中,兩人看不清彼此的臉,但馮若的白襯衫在微光下格外顯眼。
  她猛地撲向方東岩,緊緊抱住他,哭泣道:「東岩,是你嗎?太好了,我們還沒死!」
  方東岩連忙抱住女友,將她拉到一旁,柔聲道:「若若,別怕,咱們永永遠遠都在一起。」
  兩人回過神,才感覺到剛才墜落時撞到了什麼物體,使後背、腿部和手臂都火辣辣地疼,但也正是這東西救了他們一命。
  隨後他們又感覺到地面覆蓋著厚厚的一層枯葉,足有膝蓋那麼深,起了很好的緩衝作用。
  馮若嫌身下落葉髒兮兮的,皺著眉頭往東岩懷裡靠了靠,緊緊抓著他的手臂。
  兩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,一塊重物突然從天上砸落,重重撞在他們身前,激起一片碎葉。
  方東岩立即反應過來,沉聲道:「若若,快往一邊再靠靠,那兩個畜牲在投石頭!」
  情侶二人連忙半爬半滾地挪到洞壁邊。
  好在洞底的空間比想像中大,約有二十平米,足夠他們躲避。
  緊接著,又一塊石頭砸了下來,發出沉悶的響聲。
  過了一會兒,兩人抬頭看去,發現洞口的光亮逐漸被層層樹枝遮蓋住了,顯然是地面的那兩個歹徒在處理現場,試圖掩蓋痕跡。
  等上方徹底沒了動靜,方東岩和馮若總算鬆了一口氣,但望著黑漆漆的洞頂,隨即而來的便是深深的憂愁。
  馮若又驚又怒:「這兩個壞蛋把洞口擋住了,這下沒人能發現咱們了……」
  方東岩連忙握住她的手,安慰道:「若若,咱們剛才跳下來都沒死,一定能活著回去的!」話音剛落,他忍不住「哎喲」叫了一聲,疼得齜牙咧嘴。
  馮若這才想起「老大」曾朝東岩後背開了一槍,忙問:「東岩,你沒事吧?那槍打中你了麼?」
  方東岩一邊解下背包,一邊咬牙道:「沒事,包里有東西替我擋了一槍。」說罷,他從背包里掏出一把手電筒——這是上次挖寶後一直留在包里的裝備,幸好沒拿出來。
  兩人借著手電光環顧四周,發現這個深井呈酒瓶形,上方的入口狹窄,下方的空間較為寬敞,約有客廳大小。
  井底的地面潮濕,覆蓋著厚厚的落葉,洞壁和牆角長著苔蘚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低矮植物,散發著泥土和腐葉的腥氣。
  令人吃驚的是,在他們兩米外,赫然有一個用枯草編織的床鋪,草蓆雖已腐爛,但仍能辨認出人工痕跡。
  床鋪旁半米處,有一個明顯的人工土坑,邊緣平整。
  馮若好奇地湊近過去,皺眉道:「東岩,這裡居然有人住過的痕跡!這個坑是幹什麼的?」
  方東岩從背包里掏出一把小鐵鏟,鏟身上有一道明顯的凹痕,正是它替東岩擋住了歹徒的子彈。
  他將手電筒遞給馮若,自己拿著鐵鏟在土坑裡撥了撥,「這可能是熬硝佬留下的痕跡。」他見馮若一臉疑惑,於是簡單解釋道:「熬硝是古代用來提煉火藥原料的工藝,硝石通常在潮濕的洞穴里採集。這個坑可能是用來儲存硝石或熬制火藥的。」
  馮若突然眼睛一亮,「東岩,這深井是酒瓶形狀的,不好下來更不好上去,那是不是說明有其他出口通往地面啊?」
  方東岩一瘸一拐地站起身,攬住馮若的纖腰,咧嘴笑道:「若若,你真聰明,不愧是我方東岩的媳婦!這下咱們有救了!」
  馮若啐了一口,「呸呸呸,都這時候了,你還有心情說笑!咱們快找找出口吧!」說罷,她用手電筒繼續照向四周。
  洞內景象逐漸被照亮。
  只見地面上散落著一些枯枝和藤蔓,混雜在落葉中,像是從上方掉落或被水流衝來的。
  角落裡堆著幾塊破碎的陶片,像是古代的罐子,旁邊還有一小堆燒焦的木炭。
  洞壁散落著一些腐爛的木頭碎片,可能是曾經的支撐結構,此外還有一道狹窄的裂縫,隱約透出微風,像是通向更深處。
  「東岩,你看!」
  馮若將手電筒照向頭頂。
  兩人抬頭觀看,目測此洞有四五十米深,在頭頂三四米高處橫跨著一座簡陋的麻繩吊橋,上面鋪著腐爛的草蓆和一根根長長的繩索,整體像是一條搖搖欲墜的鞦韆。
  吊橋兩端連接著洞壁上的兩個半人高的黑洞。
  吊橋因承受了兩人墜落的巨大衝力而嚴重受損,繩索斷了幾根,草蓆也衝散出兩個大洞。
  馮若指著吊橋,眼中燃起希望:「東岩,那兩個黑洞會不會就是出口?」
  「有這個可能!」方東岩一瘸一拐地走到她身邊,然後試著動了動左腿,疼得蹙起了眉頭。
  馮若連忙扶住他,「東岩,你摔到腳了?嚴不嚴重?」
  方東岩咬牙擠出一絲笑容:「我沒事,只要你沒大礙就好。」他接過若若手裡的手電筒,照向吊橋兩端的黑洞,「若若,我試試爬上去看看。」
  馮若扶著他,擔憂地道:「東岩,你的腳沒問題嗎?要不要歇會兒?」
  「不用,時間緊迫,咱們得趕緊找出口。」東岩正要攀爬,忽然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響起,打破了洞底的死寂。
  東岩不由得一驚:「這又是荒山又是深井的,下面還有信號?」
  「不是電話,是我定的鬧鈴,看樣子是八點鐘了。」馮若循著鈴聲四處尋找。
  二人墜落時,東岩的手機摔在遠處,已經摔成廢鐵。
  而馮若的手機甩進了落葉堆,得以幸免於難。
  她撥開厚厚的枯葉,很快看到一抹微弱的螢幕亮光,隨即撿起手機,開心地笑道:「太好了,有手機在,咱們回去的希望又增加了不少!」
  方東岩湊過去一看,手機電量只剩60%,於是提醒道:「若若,調到低解析度,開啟節能模式,把不必要的功能都關了吧。」說完忍不住好奇起來:「對了,你幹嘛定個晚上八點的鬧鈴?」
  馮若支吾道:「我,我……要你管,這是……這是我的私事。」
  方東岩此刻顧不上多問,囑咐馮若保管好手機,然後背好背包,拄著鐵鏟,開始攀爬。
  洞壁上的淺坑雖能落腳,但很多地方已被侵蝕。
  他在不好落腳的地方用鐵鏟鑿出小坑,費了好大力氣,終於爬到了洞口。
  隨後他從背包里取出手電筒,對馮若喊道:「若若,你在下面稍等一下,我進去看看有沒有危險。」說罷屈身鑽進了黑洞。
  馮若留在洞底,手裡緊緊握著手機。
  因為穿著T恤和A字裙,她的手臂和雙腿暴露在外,冰冷的空氣讓她起了一身雞皮疙瘩。
  黑暗中,洞壁滴水的聲音和遠處傳來的微弱風聲讓她心頭一陣寒意。
  她點亮手機螢幕,微光只能照亮半米距離,洞口處方東岩消失的方向黑漆漆一片,仿佛一張吞噬一切的巨口。
  這一刻,她感覺自己像是孤身站在千尺深淵之中,不由自主地打了個顫慄。
  馮若盯著洞口,時間一分一秒過去,每秒都漫長得像一個世紀。
  大約十多分鐘後,洞口傳來一陣窸窣聲,方東岩終於鑽了出來,「若若,裡面走不通,是個似曾相識的地方,跟上次那個很像。」
  馮若疑惑地抬頭問道:「上次?什麼上次?」
  「我下去跟你說吧。」
  「東岩,要不……我上去看看吧。」
  方東岩有些擔憂:「你能上來嗎?洞壁有點滑。」
  說話間,馮若已經撿起一根粗一些的枯枝,當作攀登工具。
  她學著東岩的樣子,踩著洞壁的淺坑,小心翼翼往上爬。
  每爬一步,她就將枯枝戳進洞壁,穩住身體。
  濕滑的洞壁讓她幾次險些滑落,裙擺被尖銳的石頭劃破。
  她咬緊牙關攀爬,花了十多分鐘,終於夠到了東岩伸下來的援手。
  兩人擠在狹窄的洞口內,馮若喘著粗氣,靠在東岩懷裡。東岩心疼地擦去她額頭的汗,「若若,辛苦了。」
  馮若喘勻了氣,問道:「你剛說『上次』是什麼意思?這個洞裡有什麼?」
  方東岩用手電筒照向洞內,這洞跟我上次挖到寶的那個地洞很像,我猜可能是春宵盟的另一個據點,但通道盡頭塌了,沒路了。」
  兩人小心翼翼地沿著狹窄的通道前行,很快便來到一個房間般的空間,比上次方東岩挖出寶箱的地洞更大一些。
  牆壁是較為平整的土牆,帶著歲月侵蝕的裂縫。
  牆上鑲嵌著一個木質的春宵盟標誌,與上次地洞屋頂的圖案一樣,顏色早已褪盡,只剩模糊的輪廓。
  牆角散落著幾個破碎的陶罐,裡面裝著早已腐壞的糧食。
  兩個打開的大木箱赫然立在牆邊,樣式和大小與上次發現的春宵盟寶箱如出一轍,但箱內空空如也,只有幾枚泛綠的銅錢散落在周圍。
  另一邊的牆角散落著幾根斷裂的箭杆和一柄生鏽的短刀,旁邊有一個破舊的竹籃。
  地面鋪著腐爛的草蓆和枯葉,散發著霉味。
  方東岩沉思道:「沒想到咱們居然又發現了春宵盟的一個據點。井底那個熬硝的坑,八成也是他們的手筆。」
  馮若環顧四周,突然抽著鼻尖,說道:「東岩,你有沒有聞到那股香味?就是春宵盟的合歡香,氣味很淡,不仔細聞聞不出來。」
  方東岩閉眼嗅了嗅,果然捕捉到一絲若有若無的甜膩香氣,與上次寶箱中的琉璃瓶散發出的味道如出一轍。
  他皺眉道:「確實是合歡香,可怎麼沒看到裝合歡露的小瓶子?」
  馮若蹲下身,看了看地面,「應該是被人拿走了。你看地上這些散落的銅錢,明顯是把值錢的東西都帶走了,走得很匆忙。」
  方東岩用手電筒掃向內側的牆壁。
  那裡有一個被堵上的大洞,洞口堆滿了泥土和碎石,像是被匆忙封死。
  他走過去,仔細觀察起來,「難道他們是從這兒帶走財物,然後堵上了出口?看這泥土的顏色和濕度,像是沒堵多久。」
  馮若聞言陷入了沉思,小聲道:「最近?難道是他們……」
  方東岩注意到馮若正在發獃,於是壞笑著將手電筒垂直放在自己的下巴下方,向上照亮自己的臉,燈光投下詭異的陰影。
  馮若扭頭瞥了他一眼,嚇得差點跳起來,氣得連連捶打他的胸口:「方東岩!這兒已經夠陰森了,你這熊孩子還嚇我!看我掐死你!」
  方東岩連忙舉手求饒,「別別別,若若,孩子知錯了!我就是想讓你放鬆點!」
  馮若白了他一眼,然後拍了拍胸口,「東岩,既然這兒走不通,咱們下去吧。聞著這股合歡香,總覺得不會有好事發生。」
  方東岩卻壞笑道:「若若,你說的是那種羞羞的事嗎?那可不一定是壞事!」話音未落,馮若狠狠掐了他一把,疼得他齜牙咧嘴,再次告饒:「好好好,寶貝,我聽你的,咱們下去!」
  兩人花了近半個小時,才艱難地回到了井底。剛站穩腳跟,東岩便喘著粗氣道:「若若,你在這歇會,我去另一邊的洞口看看情況。」
  馮若連忙拉住他的手臂,「東岩,現在已經快十點了,省點體力吧,明天再看也不遲。」
  「好吧,就依咱們馮總監的意思。」方東岩推著馮若,示意她去草蓆邊休息。
  他一邊說話:「為了以防萬一,咱們這手電筒的電得省著點用。」一邊在四周中撿了幾根乾燥的樹枝,堆到牆角那個古老的柴火堆旁,然後從背包夾層里掏出一枚打火機,點燃了柴火。
  方東岩坐到腐爛的草蓆邊,見馮若還站在一旁,便再次喊道:「若若,過來坐呀,別站著了。」
  馮若低頭看向自己裸露的雙腿,「我穿這身不合適,地上……」
  方東岩心領神會,知道她嫌地面髒,於是拉著馮若讓她坐到自己的腿上。
  馮若這才放心坐下,順勢摟住男人的腰,將腦袋靠在他的肩膀上,心頭稍稍安定下來。
  兩人靜靜地看著洞壁上篝火舞動的投影,火光映襯著他們疲憊卻堅韌的臉龐,一時間誰也沒說話。
  過了片刻,東岩突然開口:「若若,你餓不餓?我包里還有兩個法式麵包……」
  馮若搖了搖頭,聲音輕柔:「有點餓,但在這地方沒什麼胃口。咱們得省著點食物,而且我飯量小,你餓的話就吃吧。」
  方東岩抱著佳人,嗅著她發間的洗髮水香氣,低聲道:「你說得對,咱們得省著點吃。我不餓,若若,你渴不渴?我包里正好還有兩瓶水。」
  馮若從下班後折騰了半天,喉嚨確實幹得像冒火,於是點了點頭。
  東岩從背包里掏出一瓶礦泉水,擰開瓶蓋遞給了她。
  馮若接過水,猛灌了一大口,冰涼的水順著喉嚨滑下,讓她精神一振。
  緊接著她突然想起什麼,擰上了瓶蓋:「這水也得省著點喝吧?咱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找到出口。」
  方東岩卻攬住她的腰,堅定地道:「你放心,有我在,明天就能找到出去的路!若若,你儘管喝就是了!」
  馮若輕輕搖頭,將水瓶放回背包,再次靠進東岩的胸膛。
  她的身子微微發抖,井底冰冷的空氣讓她的手臂和腿凍得起了雞皮疙瘩。
  方東岩問道:「若若,你是不是很冷?」說著,想要脫下自己的T恤給她蓋在身上。
  馮若連忙按住他的手,柔聲道:「東岩,別脫。我在你懷裡就很暖和了。」隨即又輕聲說道:「而且,你可以摸摸我……」
  方東岩當然很樂意摸美人的身體,此刻卻遲疑道:「我的手上有泥……」
  馮若瞥了他一眼,輕輕一笑:「咱們早就滿身泥土了,不礙事。」
  方東岩聞言心頭一熱,將雙手在褲子上使勁擦了十幾次,才小心翼翼地摸上馮若的大腿。她的腿冰涼卻很柔滑,觸感如水般細膩柔順。
  洞內寂靜得仿佛與世隔絕,只有柴火偶爾的噼啪聲打破沉默,像是外太空的孤獨迴響。
  東岩陷入了回憶,緩緩說道:「若若,當初在學校里,你是有名的院花,哪個男生不愛慕你的容顏?但我最先注意的卻是你這雙大長腿。」
  馮若聞言,眼中閃過一絲驕傲,得意地道:「那有什麼?學姐我本來就是學校里的美腿王!哼哼,你這個學弟是不是整天偷偷看女生的大腿?」
  方東岩回憶道:「那天我走在校園裡,看見前面邁著一雙潔白修長的美腿。我望著那人高挑的背影,心想:別又是一雙好腿配了一張醜臉吧!於是我趕緊跑到前面,假裝繫鞋帶,偷偷瞟了一眼。結果呢,給我看到了若若學姐這張絕美的臉蛋。從那天起,你的臉龐、你的美腿就深深刻在我心裡了,我方東岩下定決心一定要把你追到手!」
  馮若聽著戀愛的回憶,嘴角揚起一抹甜蜜的笑,卻故意擺起了學姐的架子:「果然!我的舍友告訴我,你這個小學弟專泡學姐,路人皆知,我當時還不信!」說著掐住東岩腰間的肉,佯裝生氣:「老實交代,你到底追過多少學姐!」
  東岩連忙慘叫著求饒,「若若,手下留情啊!我的泡學姐計劃剛誕生,就讓我遇到你了,我哪還看得上別的女人?」
  聽到這話,馮若反而加大了力道,「滿嘴花言巧語!你看不上別的女人,那丁美嵐算什麼?我那兩個姑姑又算什麼?」
  這時候當然得撿好話說,方東岩忙道:「美嵐和你的豆豆、香兒姑姑確實是大美女,但比起我的寶貝若若就不夠看了!她們還誇過你好多次呢,說各不服氣彼此的貌美,只有你能讓她們甘拜下風!」
  馮若明知這話摻了一些水分,心底卻甜滋滋的,只聽她幽幽嘆道:「姐當初怎麼就看上你這個花心大蘿蔔了呢?成天的氣死我了!」她的語氣漸漸軟糯,帶著幾分撒嬌的味道。
  因為東岩的手掌已滑到她的裙底,隔著內褲按摩起來。
  井底的篝火漸漸微弱,空氣中瀰漫著柴火的焦香和泥土的腥氣。
  方東岩和馮若相依在腐爛的草蓆邊,彼此的體溫是這冰冷深井中唯一的慰藉。
  馮若蜷縮在東岩懷裡,兩人目光交纏,情愫悄然升溫。
  馮若眼中閃過一絲柔情,主動吻上東岩的嘴唇。
  她的唇瓣柔軟濕潤,帶著一絲花蜜般的清甜。
  方東岩回應著她的吻,手掌在她的裙底摩挲,感受著她肌膚的溫熱和微微的顫抖。
  如此熱吻了片刻,情濃意密的兩人再也按捺不住,方東岩坐在草蓆上,扶住自己早已硬挺的肉棒;馮若面對面跨坐在他的大腿上,分開修長的雙腿,輕輕撥開內褲,將濕潤的蜜穴對準熱氣騰騰的肉棒緩緩坐下。
  她的陰道柔滑而富有彈性,緊緻如熱乎乎的柔韌果凍,綿綿密密地包裹住體內的巨物,每一寸的摩擦都帶來令人戰慄的快感。
  馮若抱緊東岩的後頸和後背,指尖陷入他的皮膚。
  東岩張開十指,掐住馮若兩瓣飽滿的蜜桃臀,只覺臀肉柔軟卻彈力十足,滑膩的手感如凝脂一般。
  他慢慢抬降美人的身體,肉棒在她的蜜穴中緩緩推擠,緊密貼合的性器中發出輕微的「滋滋」聲,此外還伴隨著馮若壓抑的呻吟,在寂靜的井底迴蕩。
  方東岩動情地道:「若若,你穴兒裡面又滑又嫩,還那麼緊,如果人的性器官也能選美,你的下面絕對是屄中魁首!」
  馮若聞言,臉頰瞬間漲紅,下體不由自主一縮,一股熱蜜從甬道深處湧出,淋在東岩的肉棒上。
  她羞惱地瞪了東岩一眼,教訓道:「不許說髒話!否則學姐不給你插穴穴了!」
  東岩狡辯道:「我沒說髒話,我說的是漂亮話,讚美的話!若若的小穴這麼舒服,我這個老實巴交的學弟只是如實陳述罷了!」
  馮若哭笑不得,罵道:「你小子老實巴交?故意氣我是不是!叫你勾引我姑姑,看姐不修理你!」她故意收緊下體,陰道肌肉如脂膏一般絞緊,牢牢盤住東岩的肉棒。
  馮若的雙腿纏上東岩的腰,主動套弄起來,翹臀上下起伏,擠壓著體內的肉棒,每一次的深入退出都帶來令人窒息的快美。
  方東岩揉著她的蜜桃臀,喘息道:「好寶貝,若若,你美死我了!夾得我魂都出來了,繼續!」他的手指陷入臀肉,感受著美人每一次起落的節奏,只覺肉棒在她的蜜穴中被擠壓得幾乎要爆炸。
  馮若體力有限,套弄了四五分鐘,動作漸漸慢了下來,翹臀只能小幅度地磨蹭,發出細微的濕潤聲響。
  她喘著香氣,額頭滲出一片細汗。
  東岩拍了拍她的臀丘,說道:「若若,你先起來,咱們換個姿勢。」
  馮若依言起身,肉棒從她體內滑出,發出「啵」的一聲悶響,濕潤的蜜穴口牽出一絲晶瑩的液體,足以證明她的緊緻與濕滑。
  馮若聽從方東岩的知道,轉過身背對東岩,重新坐到他的胯間,然後用雙手撐著他的大腿作為支點,再次發動翹臀,緩慢地吞吐肉棒。
  方東岩的手掌鑽進她的T恤,推開胸罩,揉弄起她的兩團嬌挺的梨乳。
  乳房柔軟如棉,乳頭卻在掌心硬挺著,方東岩忍不住輕輕一捏,馮若登時發出一聲低吟,身體如梨花般微微顫抖。
  方東岩將下巴擱在美人肩頭,嗅著她發間的香氣,一邊輕輕挺動下體,一邊輕聲道:「若若,你真美,屁股翹、奶子挺、大腿長,真是讓我迷死了!」同時,他的手指在馮若的乳尖上打轉,另一隻手滑到她的小腹,輕輕按壓著,配合著她套弄的節奏。
  馮若的感覺越來越強烈,一次摩擦都像電流般竄遍全身,蜜穴深處湧出陣陣熱流。
  她的呻吟越發急促,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,臀部起伏的幅度則是越來越小。
  只見她反手抱住東岩的臉,動情地道:「東岩,我要你迷我一輩子,一輩子愛我、寵我……好不好?」說著轉頭吻上他的嘴唇,吐出舌尖與之纏綿。
  「我聽若若的話,愛若若一輩子,我要干若若的蜜穴一輩子!」方東岩用深情又粗鄙的話語回應著她的吻,肉棒在陰道里越發脹硬,不斷叩擊著她的花蕊。
  換做平時聽到這般粗魯的話,馮若早已動怒,但在今晚這寂寥的深井中,她卻溫柔一笑,並回吻了男人一口,眼中滿是柔情。
  肉體的碰撞聲和馮若的低吟在耳畔交織,篝火的餘燼映照著他們交纏的身影,像是這幽暗深井中的一抹烈焰。
  不知過了多久,馮若的身體猛地一顫,蜜穴劇烈收縮,猝然泄出一股滾燙的花蜜,淋在東岩的肉棒上。
  她哆嗦著癱軟在男人懷裡,喘息道:「東岩……我不行了……」
  東岩卻還未盡興。
  馮若感覺到蜜穴內的雄風依舊,她軟綿綿地嗔道:「東岩,姐的下面都快被你磨得脫皮了,怎麼還不射?難道又是那合歡香作祟?」
  方東岩吻了吻她的耳垂,享受著被蜜汁浸泡的滋味,柔聲道:「若若,你又不是不知道,我在床笫之間一向是很勇猛的!」
  馮若深吸了一口氣,從他胯間抬起身子,肉棒滑出時發出「啵」的一聲,隨即流出了一絲晶瑩的液體。
  她無奈地道:「我給你吸出來吧。」說著湊向東岩胯間,卻因為光著大腿,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姿勢。
  方東岩看出她的顧慮,連忙躺倒在草蓆上,「若若,快,跨到我臉上來,這樣你就不用跪地上了。」
  馮若聞言臉頰一熱,但還是以「69」的姿勢趴在他身上,將翹臀擱在東岩的臉前。
  方東岩掀開她的裙子,一隻秀麗的蜜穴近在咫尺,散發著濕潤的熱氣。
  他嗅著美人私處的氣息,激動得下體彈了一下,然後用舌尖輕舔了一下馮若的屄縫,引得美人一陣瑟瑟顫抖。
  馮若略一定神,然後用雙手握住那根粗硬的陽具,輕輕擼動起來,掌心裡的熾熱與跳動無比清晰。
  馮若的口技如今已相當熟練,她先用舌尖輕舔棒身,從底部滑到龜頭上面,靈活的舌頭滑過棒兒的每一條脈絡,帶給東岩陣陣酥麻的快感。
  緊接著,她張開小嘴,將龜頭含入口中,然後用唇瓣緊裹,輕輕吮吸,舌尖貼著馬眼挑動。
  方東岩美得低吼一聲,雙手扶住她的翹臀,將舌頭探入她的蜜屄,舔弄著濕滑的肉壁,品嘗著她甜美的花蜜。
  馮若的呻吟被肉棒堵在喉間,化作低低的嗚咽,現在她能做的只有更加賣力的吞吐,她用口腔的溫熱與舌頭的纏繞讓東岩的快感不斷攀升,直衝腦門。
  馮若時而深咽,將肉棒吞入大半,用喉嚨的收縮帶給情郎銷魂的擠壓;又時而輕舔棒身,牙齒輕輕刮過敏感的冠狀溝,挑逗得東岩不自覺地上挺腰部,雙腿的肌肉繃得緊實。
  東岩快美之際,猛然吸吮起她的花蒂,引得馮若身體一陣陣顫抖,蜜穴再次湧出熱流,澆落在他的臉上。
  兩人肉慾交融,彼此的舔弄與吮吸如同一場默契的舞蹈。東岩終於到了爆發的邊緣,低吼道:「若若,我要射了!我要射你嘴裡!」
  馮若聞言加緊吮吸,舌頭在龜頭上面快速地遊動,還用雙手擼動著棒身,進一步催促著他的高潮。
  這樣過了一會兒,滾燙的精液猝然灌滿了馮若的小嘴,一波接一波的噴射刺得她的喉嚨微微鼓動。
  馮若沒有退縮,而是牢牢含住肉棒,直到它停止顫動,才緩緩吐出來。
  精液強烈的氣味刺激馮若一陣不安,但她強迫自己適應這種味道,含著滿口的濃精轉身坐在東岩的胸膛上,最後面對著男友,將精液咽入了腹中。
  「若若,你太棒了!」方東岩見她主動吞精,激動地抱住她,調笑道,「若若,難怪給你麵包不吃,原來是饞我的大肉腸和鮮牛奶啊!」
  馮若蹙著眉頭,擦了擦唇角,然後捶了他的胸口一下,「難吃死了!別以為今天姐由著你,你就能得瑟上天了!姐早晚要你還回來的!」
  「不就是給你吃了一嘴蛋白質麼,不用還的!我還有很多很多!」方東岩春風得意,開起了平時不敢對女神開的玩笑,「不過呢,將來倒是可以給我吃一吃若若的奶水。」
  「討厭,你還說!看我掐死你這混蛋!」馮若羞得臉上冒煙,雙手齊出,去擰東岩腰間的軟肉。
  「若若,好姐姐,我錯了,我錯了!」方東岩連忙捉住馮若的兩隻手腕,然後將她整個人抱在身上,只覺胸膛擠壓著兩團肉感十足的美肉,柔軟卻不失彈性。
  兩人打情罵俏了一會兒,東岩突然想起一件事,摟著馮若的腰,問道:「若若,你今天怎麼會隻身跑到這荒涼的後山來?膽子也太大了吧!」
  馮若聞言,氣鼓鼓地瞪了他一眼,猛地朝他的肩頭咬了一口,疼得東岩「哎喲」叫了一聲。
  只聽她哼道:「說起這個我就來氣!咬死你算了,還不是因為你這個色胚子!」
  方東岩小心翼翼地問:「因為我?難道我又惹什麼禍了?」
  馮若撇了撇嘴,說起事情的始末:「大約一周前的某天下午,我開車去雲錦路步行街,想看看茜茜和姑姑。結果剛到附近準備下車,就看到你摟著洪豆豆卿卿我我!」她說著,又狠狠掐了東岩的腰一把,氣惱地叫道:「方東岩,你很迷洪豆豆是吧?」
  方東岩確實很迷戀洪豆豆那成熟的風韻和溫婉華貴的氣質,但眼下哪敢承認,連忙辯解道:「若若,我一直最對你痴迷!但你最近對我不冷不熱的,我當然憋不住了……」他的聲音越來越小,像個認錯的孩子。
  馮若冷哼一聲,憋了許久的怨氣終於爆發出來,聲音越說越大:「呵!你倒是會推卸責任,合著還是我的錯了?你知道老娘最近心情有多鬱悶嗎?」
  方東岩連忙拍著她的後背,柔聲道:「若若,一切都是我的錯。等咱們出去後,你怎麼罰我都行!……後來呢,又發生什麼事了?」
  馮若酸溜溜地道:「後來當然是看你怎麼在洪豆豆和丁美嵐面前英雄救美了!看你教訓王浩然和他舅舅了!」她稍一停頓,繼續說道:「等你和洪豆豆、丁美嵐離開後,我看到王浩然和李凌波進了車裡。我便戴上遮陽帽和墨鏡,上樓去麗蔻店裡,待了將近一個小時。出了商場的時候,我發現他們還在車旁小聲交談。這下引起了我的注意。我怕他們對你……就偷偷靠近了些。因為不敢靠太近,只零星聽到幾句話,發現他們想設計對付你,還提到要挖什麼寶貝,天黑就行動。於是我上了自己的車裡,一直等到太陽快落山,發現他們啟動車子,便悄悄跟了過去。一路來到青嵐山的魚青湖停車場,發現王浩然和他舅舅跟另外四五個人會和,然後向著山神廟走去。」
  方東岩聽得心裡一陣感動,握住她柔軟的手掌,說道:「若若,你也太膽大了!一個人就跟過去,萬一出什麼事呢?王浩然一直對你居心不良,你又不是不知道!」
  馮若撇嘴道:「我遮得很嚴,他們認不出我的。不過我當時確實有點怕,但想到這可能是我唯一探究他們秘密的機會,而且已經跟來了,我怎麼甘心半途而廢?可我畢竟不敢走太近,只能偽裝成一名普通的遊客,走到山神廟就找不到他們的蹤影了。我懷疑他們去了後山,但不敢進去,就回去了。」
  方東岩皺起眉頭,嚴肅地道:「下次不許冒這樣的險了,聽到沒有?不然我把你的屁股打爛!」
  「人家知道啦!」馮若心頭一熱,緊緊靠在男人懷裡,語氣也軟了很多。
  方東岩又問:「我今天本來想去接你下班的,結果跟著那兩個壞人來到了這兒。你怎麼今天又上後山了?是發現什麼新情況了,還是單純想探究那天沒完成的秘密?」
  這時,馮若的語氣突然陰陽怪氣起來:「當然又是因為你了!我說方東岩,你對熟女是有什麼特別的殺傷力嗎?你跟李凌華是怎麼回事?」說著掏出手機,給他展示了幾張照片,竟是方東岩和李凌華先後進去酒店去開房的偷拍照。
  方東岩驚得冒出一身冷汗:「若若,我和李凌華……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樣!……話說你怎麼會有這些照片,是偷偷跟蹤我拍的嗎?」
  馮若冷笑道:「你和李凌華?我想的是哪樣?你倒是說說呀!」
  方東岩支支吾吾,半天說不出話。他不敢把丁美嵐供出來,怕加深馮若對她的誤會,只好轉移話題:「若若,你先說說這照片是怎麼回事。」
  馮若解釋道:「我在公司聽到傳聞,趙子昂的案子快要結了,很可能以自殺結案。我氣不過,警方竟然沒查出趙子昂和李凌華的聯繫!於是前幾天找了個私家偵探調查李凌華的可疑軌跡。沒想到啊沒想到,我馮若查個仇人都能碰上你方東岩跟別的女人去約炮!」說到最後,又擰起東岩的耳朵。
  方東岩疼得連連求饒,忙解釋道:「若若,我接近李凌華也是任務所在!我是用美男計去俘虜她!」
  馮若不依不饒:「誰知道你是偵查為主,還是泡女人為主?你這色胚子太不可靠了!」
  方東岩老臉一熱,趕緊轉移話題:「若若,你還沒說呢,今天怎麼又上後山了?」
  馮若這才鬆開他的耳朵,「今天下午四點多,我收到私家偵探發來的照片,看到和李凌華約會的男人竟然是你,我哪還坐得住!我又聯想到前幾天王浩然和李凌波神秘上後山的事,擔心王家、李家要對你下手。我想先搞清楚那天他們在山裡乾了什麼,沒等到下班時間到,就來了這兒。」
  方東岩追問道:「那你怎麼會突然打我電話呢?把那兩個賊人驚到了。」
  馮若淡淡地道:「我打給你,其實只是突然想起你中午發消息說要接我下班,我怕你找不到人,順便問問你和李凌華到底怎麼回事。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意外。」
  「那兩個壞人為什麼跟蹤你呢?我聽他們說是受人僱傭幹活的,難道又是王浩然那小子?」
  「有這個可能。你和王浩然發生過衝突,如果直接對你動手,容易讓人懷疑到他頭上。我見那兩個壞人執意要捉我回去,可能是想用我來威脅你。幸好今天有你在……」
  方東岩緊緊抱住她,感慨道:「這是上天保佑咱們,誰也別想拆散我們。」
  馮若沉思道:「東岩,你說那天傍晚王浩然和李凌波一伙人在後山乾了什麼呢?」
  方東岩沉思片刻,說道:「可能就是挖寶唄。你還記得地面上的情況嗎?有幾個土坑,裡面裸露著電纜。上次青嵐山大停電,我以為是因為炸毀山神廟的盜墓賊挖斷的電纜,現在想想,可能是另一伙人。」
  馮若若有所思地道:「東岩,你的意思是……上次挖斷電纜的是王浩然和李凌波這夥人?」
  「我只是懷疑。上次我挖出寶箱的地面上有幾塊大石頭,這邊的地面也有幾塊大石頭,這些可能是什麼標記。而且咱們剛才探的那個洞穴,看起來是最近被人洗劫一空的,還被人毀了上去的路。」
  「好像能說得通哦,但是,但是他們怎麼會知道寶藏的埋藏之處呢?」……
  兩人說著說著,聲音越來越小,折騰了一晚的倦意越來越重,漸漸地進入了夢鄉。
  第40章 希望
  方東岩和馮若醒來時,已是第二天上午十點多,昨晚的篝火早已熄滅,只剩一堆灰燼。
  井底依舊籠罩在黑暗中,空氣潮濕而又冰冷。
  方東岩撿了些樹枝和枯葉,重新點燃了火堆,然後從背包里掏出一個饅頭大小的麵包和馮若的那瓶礦泉水,遞給了她。
  昨晚的恩愛消耗了不少體力,此刻二人感到又餓又渴。
  馮若接過麵包,撕開包裝,咬了兩小口,然後遞到東岩嘴邊,柔聲道:「東岩,你也吃點吧。」方東岩於是咬了一小口麵包。
  馮若擰開礦泉水瓶蓋喝了一口水,然後遞給方東岩瓶子。方東岩推卻道:「若若,你拿著這瓶水吧,我包里還有一瓶。」
  兩人稍作休整後。
  方東岩深吸一口氣,雙手握成喇叭狀,仰頭朝洞頂大喊:「有人嗎?上面有人嗎?我們被困在井底了!」他重複了四五遍,響亮的聲音在洞內迴蕩,卻沒有一絲回應。
  馮若拉住他的手臂,勸道:「東岩,省點體力吧。這後山沒什麼人會來的,除非那兩個壞人被抓住,交代出我們的下落。可警方立案、破案哪有那麼快,最少不得十天半個月?」
  方東岩沉聲道:「若若,咱們得做兩手準備,不能在這兒坐以待斃。你在火堆邊歇會兒,我去吊橋另一邊的洞口看看。」說完他拿著鐵鏟,朝洞壁爬去。
  這邊的洞壁坡度較緩,鑿出的淺坑也更清晰,他只用了四五分鐘就爬到洞口。
  馮若在下面喊道:「東岩,注意安全!有危險就趕緊出來!」
  方東岩應了一聲「明白」,彎腰鑽進了洞內。
  不到兩分鐘,他便回到了洞口,叫道:「若若,裡面塌了,估計得挖一段距離才能走通。」他順著洞壁滑回地面,又朝對面的洞口爬去。
  馮若疑惑地問:「東岩,你怎麼又去那邊了?」
  方東岩答道:「我去拿個東西。」他花了十分鐘,重新爬進昨晚探訪的春宵盟據點,出來時手裡多了一個破舊的竹籃。
  他小心翼翼地將竹籃順著洞壁扔到地面,然後再次爬回那邊坍塌的洞口。
  這麼來回折騰了一遍,已經出了一頭的汗水。
  馮若看著他忙碌的身影,問道:「東岩,你該不會是想當礦工,要挖通這個洞吧?」
  「正有此意。反正閒著也是閒著。」
  「可這洞不知坍塌了多長,萬一有上百米,你豈不是累死也挖不完?」
  方東岩安慰道:「事到如今,咱們只能抱著僥倖的心態試試看了。若若,你去篝火邊坐著吧,這井底溫度低,你在那兒能省點熱量的消耗。」
  馮若叫道:「我上去幫你吧,東岩!」
  「洞裡空間小,容不下兩個人,多一個人反而不方便。你快去歇著吧!」方東岩說完,鑽進了洞內。
  他將手電放在地上,然後揮動鐵鏟,一鏟一鏟地挖著泥土,並裝進竹籃,再拎出來順著洞壁倒到洞外。
  隨著時間不知不覺地流逝,他的動作越來越慢,長時間彎腰曲腿讓他腰背酸痛,手臂雙腿仿佛灌了鉛,手電筒的光芒也漸漸暗淡下來。
  不知過了多久,馮若焦急的聲音從洞外傳來:「東岩,東岩……你在裡面嗎?」
  方東岩虛弱地應了一聲「我在」,然後拎著竹籃爬出洞口。
  出來時,他才發現馮若已蹲在洞口。
  方東岩用半袖擦了把臉上的汗,喘著氣道:「若若,你怎麼上來了?」
  馮若指著洞口外堆積的泥土,苦笑道:「東岩,你挖的泥土都堆成小山了,我踩著就上來了。」
  方東岩長吐了一口氣,靠著洞壁坐下:「這樣啊……好,好,休息一下。」
  當他再要返回洞內,卻被馮若拽住手腕,聲音有些哽咽:「東岩,已經到晚上了,你快歇會兒吧!我寧可死在這兒,也不想看你這麼累。」
  「別說喪氣話,咱們肯定能回去的。我媽和你姑姑她們都在等著咱們呢。」方東岩說完,才發現洞口插著一根點燃的火把,照亮了周圍的泥土堆。
  於是問道:「若若,這火把哪兒來的?」
  「我在下面沒事做,便四處看了看,沒找到啥有用的,也就這個火把能用一用。」馮若說著拿起東岩放在洞口的背包,從中取出那瓶水,擰開蓋子抿了一小口,然後遞到東岩嘴邊。
  方東岩喝了一小口,發現水已經只剩一半。
  馮若又取出那個咬了兩三口的麵包,送到他的嘴邊。
  方東岩的肚子早就餓得咕咕叫了,於是咬了兩口,又讓馮若吃。
  馮若咬了一小口,收起麵包,說道:「東岩,你去火堆邊休息一下吧,我來替你挖會兒。」
  方東岩連忙搖頭:「不行,你這細皮嫩肉的,一會兒就磨出水泡了,不得心疼死我?」
  馮若板起臉來:「都這時候了,你還有心情開玩笑!讓我試試,實在挖不動我就出來。」
  方東岩見她態度堅決,只好叮囑道:「若若,別逞強,挖一籃子就行了。」
  馮若點點頭,隨即鑽進洞內。
  當她提著一籃子泥土出來後,已經是滿頭大汗,身上的寒意也被驅散了。
  她將泥土倒在土堆上,然後朝下方一看,發現東岩已經靠著火堆睡著了。
  馮若下了土堆,拍了拍身上的泥土,然後輕手輕腳地來到東岩身邊。
  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時間,已經晚上八點半了。
  她悄悄地躺在東岩的手臂上,沒想到東岩「哎喲」叫了一聲驚醒了,一睜眼就看到馮若躺在身邊。
  馮若輕輕揉著他的手臂,柔聲道:「東岩,你的手是不是很酸很痛?」
  方東岩淡淡地道:「確實有點酸,不過看到若若在我身邊,啥傷痛都感覺不到了。」
  馮若頓時又哭又笑,抹去淚水,說道:「大傻子,快別說話了,繼續睡吧。」然後靠在他的胸膛上,聽著他有力的心跳,合上了雙眼。
  疲憊的兩人很快便沉沉睡去。
  當馮若醒來時,方東岩已不在身旁。
  她掏出手機一看,時間是早上7點,電量僅剩46%。
  緊接著,寒意從四肢滲入骨髓,馮若只覺得又冷又餓又渴,站起身時眼前一黑,頭暈目眩,險些栽倒。
  她蹲下身子緩了幾口氣,然後強撐著站起身來,爬上土堆,來到洞口外面。
  馮若見到方東岩的背包擱在泥土上,於是打開背包,翻出那個吃剩的麵包,狠狠咬了一大口。
  馮若嚼得太快,嗆得咳嗽起來。
  她連忙翻出那瓶礦泉水,喝了一小口,同時涼水也緩解了嗓子裡乾渴的灼燒感。
  馮若看了一眼,水瓶里只剩四分之一的水量。
  她不由得嘆了口氣,然後將水瓶放回背包,下一瞬卻突然一愣:怎麼只有一瓶水?
  東岩的那瓶呢?
  她翻遍背包,裡面只有那個吃剩的麵包、一個未拆封的小麵包、一張本市旅遊地圖、一本小說和一卷衛生紙,卻不見第二瓶水。
  馮若於是朝洞裡喊道:「東岩!東岩!你在裡面嗎?」卻無人回應她。
  馮若只好點亮手機螢幕,鑽進洞內。
  她爬了七八分鐘,終於看到前方有一抹昏暗的手電光。
  方東岩正慢條斯理地揮動鐵鏟,腳邊的手電筒光芒十分微弱。
  他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:「若若,馬上就好,籃子快滿了,你先出去吧。」
  馮若急得叫道:「我有事跟你說,快出來!不然我不理你了!」
  方東岩只好提著竹籃,跟著馮若爬出來。
  兩人一屁股坐在洞口,深深地喘了幾口氣。
  馮若瞪著他,氣鼓鼓地質問道:「方東岩,你為什麼騙我說有兩瓶水?我看了背包,裡面根本沒有你的水!」
  方東岩擦了把汗,擠出一絲乾笑:「我的水喝完了,瓶子扔了。」
  馮若哼道:「你還騙我!我要生氣了!」
  方東岩連忙摟住她的肩膀,坦白交代:「若若,我雖然沒水,但我趁你不注意,喝了不少井壁上滴下來的水。」
  馮若盯著他乾裂的嘴唇,皺眉道:「你分明沒喝多少!而且那水能喝嗎?」
  方東岩無所謂的樣子,「怎麼不能?山泉水,乾淨得很!」
  馮若話語一轉,泄氣道:「東岩,你都挖那麼深了,還沒挖通,手電筒也快沒電了,咱們……唉……」
  方東岩握住她的手,說道:「若若,無論多困難,咱們都不能放棄心中的希望!」
  說到這裡,馮若突然虛捂著小腹,皺眉道:「東岩,我下去解個手,你歇會兒吧。」
  「解手何必下去?在這裡尿得了。」
  「這兒怎麼行?」
  「這兒、那兒有啥區別?昏天黑地的,反正沒別人。」
  馮若想想也是如此,扭捏片刻,於是將手伸進裙底,緩緩拉下內褲,褪到膝蓋處,然後蹲下來準備撒尿。
  方東岩卻突然叫住了她:「慢著,若若!」
  馮若嚇了一跳,羞澀地道:「怎……怎麼了?」
  方東岩從背包里取出那瓶水,認真地道:「若若,尿在瓶子裡吧。為了活下去,咱們得珍惜每一滴水,哪怕是……」
  馮若的臉瞬間漲紅,嬌斥道:「討厭!那種東西怎麼能喝?我不要!」
  方東岩耐心勸道:「若若,你沒看過荒野求生之類的節目嗎?極端情況下,旅人甚至會喝駱駝或馬的尿液……」
  馮若氣得想跺腳:「我就是不要!你……你不是說洞壁滴下來的水能喝嗎?」
  方東岩說道:「確實能喝,但是得把臉貼著牆面,仰著腦袋,我的脖子本來就夠酸疼了,還會喝到沙子。」
  馮若哼道:「你果然騙我!我馮若就是渴死,從這兒跳下去,也不會喝那種液體的!」
  方東岩繼續哄道:「若若,你就當為我著想。你不喝,讓我喝吧。咱們不知道還得在這兒待多久呢!」
  馮若猶豫片刻,終於妥協道:「可是……瓶口那麼小,人家女孩子怎麼尿得進去嘛?」
  只見方東岩突然躺倒,說道:「若若,那你尿我嘴裡吧!這樣你瓶子裡的水還能保持乾淨。」
  馮若聞言一時無語,但在東岩的堅持下,她到底還是掀起裙擺,跨坐在男友的臉上。
  她的蜜穴懸在東岩鼻尖上方,散發著騷騷的氣味。
  而方東岩鼻孔呼出的熱氣噴在她的陰門上,撓得她一陣酥癢。
  只聽馮若緊張地道:「東岩,嗚嗚……人家尿不出來,太羞恥了……」
  方東岩突然伸出舌頭,順著馮若的屄縫輕掃了幾下,舌尖如靈蛇般滑過她柔嫩的花瓣。
  這樣吃了記下,方東岩嘴上的動作越來越大,連馮若的陰毛都被打濕成了一縷縷的。
  才片刻的功夫,只見馮若的身體猛然一顫,緊接著蜜穴深處湧出了一絲愛液。
  方東岩的喉嚨早已乾澀如沙漠,此刻舔到美人的蜜汁,宛如遇見了綠洲,興奮地加快舔弄的動作,舌頭刺入陰道內,貪婪地汲取著每一滴汁水。
  馮若被刺激得嬌喘連連,十指插入東岩的頭髮,呻吟道:「呀,不行,太癢了……東岩,我尿不出來……哎喲,別往裡面鑽了!」
  方東岩的舌頭在她體內來回刮弄,不斷地挑弄媚肉,卷出更多的蜜汁。
  他的鼻尖被馮若的陰毛刺了進來,卻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,反而向上頂住了馮若的花蒂,輕輕摩擦起來。
  馮若只覺雙腿發軟,隨即一屁股坐到了東岩的臉上,蜜穴則是完全貼住了他的嘴唇。
  「東岩,太奇怪了……好想尿,又尿不出來……呃……不對勁,嗚嗚……我要出來了!」
  卻見馮若的身體猛地一抖,蜜穴劇烈收縮,繼而噴出了一注熱乎乎的水花。
  方東岩毫不嫌棄,將嘴巴罩住她的屄門,貪婪地吞咽每一滴液體。
  一會的功夫,馮若斷斷續續地噴了十餘股,全都濺在東岩的臉上——竟是被舔到潮吹了。
  緊接著,馮若的尿道孔也噴出一道淡黃色的尿液,力道強勁,有一半直接射進了東岩的嘴裡。
  方東岩此刻饑渴難耐,已經分不清味道發生了變化,盡數咽入喉嚨。
  馮若不僅達到了一波小高潮,還釋放出了尿液,頓時覺得身心俱泰,神清氣爽。
  而她的下體已經濕透,尿液、愛液和唾液混雜在一起,黏黏膩膩的。
  她連忙從男人臉前挪開翹臀,草草地提上內褲,然後放下裙擺,捂著臉直呼了好幾聲「討厭」。
  方東岩的臉上濕滑一片,視線模糊,卻將馮若羞澀嬌嗔的模樣盡收眼底。
  這一刻,方東岩心動不已,腦海中不由浮現洪豆豆的身影:兩女都是薄臉皮,氣質有些相似卻又各有千秋——馮若是高冷的青春御姐,洪豆豆是高貴的豪門千金,都是他的心頭摯愛。
  方東岩不免想入非非:若能將這冷艷的姑侄二女一齊擺到床上,共赴雲雨,定是香艷無邊的場景。
  若非此刻需要節省體力,他真想將馮若按在地上,狠狠地後入她,占有她。
  兩人收拾起躁動的心情,然後下了土堆,回到地面,依偎著休息起來。
  不知不覺,疲憊再次襲來,二人昏昏睡去。
  黑暗中,時間仿佛失去意義,直到一陣冰冷的雨點滴落,驚醒了沉睡的兩人。
  只聽井口上方傳來淅瀝瀝的雨聲,雨水透過覆蓋的樹枝澆落下來,顯然外面下起了大雨。
  方東岩猛地起身,叫道:「若若,快拿水瓶接雨!」說罷捧起雙手去迎接雨水。
  「我就知道會這樣!」馮若一邊擰開瓶蓋,一邊噘嘴罵道,「這下不就有水了嘛,非得喝人家的騷水,氣死我了!」
  方東岩和馮若這下緩解了口渴的折磨,還將水瓶里接滿了雨水。
  休整完畢後,馮若看著井口上方被藤蔓和樹枝遮擋的縫隙,嘆氣道:「這下好了,這種鬼天氣,更不會有人來這後山了。」然後她又問道:「東岩,手電筒馬上就沒電了,咱們還挖嗎?」
  方東岩堅定地說道:「若若,通道都挖那麼遠了,更沒有有退縮的道理了。咱們再堅持堅持吧!」
  隨後兩人重新鑽進那個洞口,輪流挖掘或是運送泥土。
 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,深井的寂靜突然被一陣窸窣聲打破。
  只見井口上方的樹枝被人揭開,露出一片灰濛濛的天光。
  正是救援人員趕到了。
  與此同時,在另一邊,東岩揮動著鐵鏟,挖開一塊鬆動的泥土,一股清新的氣流撲面而來。
  他猛地一震,喊道:「若若,通了!有氣流!」
  兩人加快速度。
  東岩又挖了五六分鐘,通道終於被打通,露出一個狹窄的出口。
  兩人借著手電筒最後的那點可憐的光芒,爬行了一段距離,來到了一個寬闊的空間。
  方東岩扶著洞壁站起,說道:「若若,咱們好像是到了一個密室啊。」馮若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,環顧四周,映出一個遠超預期的場景——這不是簡單的密室,而更像一座地下宮殿。
  空間寬敞,約五十平米,高近三米,牆壁由夯土和石塊砌成,布滿歲月侵蝕的裂縫。
  地面鋪著腐爛的草蓆和枯葉,散發著潮濕的霉味。
  馮若拿著手機走了幾步,照亮了更多細節。
  宮殿中央有一張低矮的土床,床架由粗糙的木頭搭建,覆蓋著破舊的草蓆,床頭堆放著幾塊破碎的陶罐。
  牆角立著一架木質兵器架,上面斜靠著幾把生鏽的刀和劍。
  靠牆處有一張石桌,桌面刻著模糊的紋路,依稀像是是春宵盟的標誌,旁邊散落著一個火盆。
  宮殿一側的牆壁上嵌著幾個鐵質火把架,火把早已腐朽,但仍有一些未燃盡的木柄。
  東岩連忙從背包里掏出打火機,點燃了三支火把。
  這回將地宮的景象照得更加清晰了。
  只見另一側的牆壁上掛著一幅破舊的布帛,布上繪製著青嵐山的簡易地形圖,標註著幾個模糊的紅點。
  下方的牆角堆放著幾個空蕩蕩的木箱。
  馮若粗略地環顧了一圈,皺眉道:「東岩,這裡好像走不通啊。唯一的出路似乎是那邊坍塌的地方。」她指著地宮一側,只見那裡堆滿了碎石和泥土,堵住了一個原本的通道,氣流從縫隙中透出,帶來一絲清新的氣息。
  方東岩正想說什麼,突然眼前一黑,倒在地上了。馮若嚇得尖叫道:「東岩!你怎麼了?別嚇我!」她連忙過去扶住東岩,淚水奪眶而出。
  東岩的臉色蒼白如紙,虛弱地道:「不礙事……只是有點累,想歇會兒。」這兩天他經歷了長時間高強度的挖掘,幾乎沒有進食,身體早已透支到極限。
  「東岩,振作點!我扶你到床上躺會兒!」馮若架著他的胳膊,咬牙使出最後的力氣,將東岩拖到了土床上。
  剛安置好東岩,她自己也體力不支,一頭栽進東岩的懷裡,再也不願起身。
  兩人相擁在土床上,彼此的體溫成了唯一的慰藉,不知不覺中,又一次沉沉睡去了。
  當馮若再次醒來的時候,只覺得仿佛睡了一個世紀,腦袋昏沉得像灌了鉛,四肢冰冷僵硬,飢餓和乾渴如尖刀般刺入她的骨髓。
  她試著動了動手和腳,然後低聲呼喚東岩的名字。
  馮若取出手機,點亮螢幕,發現電量僅剩25%。
  她借著微弱的光亮摸索到身旁,探了探方東岩的鼻息,十分虛弱。
  馮若連忙從地上找到背包,拿出剩下的那個麵包,撕開包裝,塞進東岩嘴裡,哭道:「東岩,吃!快吃啊!」
  方東岩幽幽轉醒,艱難地嚼了一口麵包,然後撐著土床坐起來。
  馮若連忙扶住他,東岩深吸一口氣,點燃了地宮裡最後一個火把,舉在手中,四處查看。
  方東岩來到那幾個空箱子前面,用腳踢了踢,突然發現箱子後面的牆腳有一個黑洞。
  他連忙挪開箱子,牆上露出了一個直徑約半米的洞口。
  方東岩精神一振:「若若……這洞口,說不定能通出去!」
  馮若卻不樂觀,皺眉道:「東岩,你怎麼知道它通哪兒?裡面能不能走得通?」
  方東岩蹲下來,說道:「若若,我觀察過了。這地宮的擺設歪歪斜斜,像是地震破壞的痕跡。那邊還塌了,很可能跟上次盜寶賊炸毀山神廟有關。我猜咱們現在可能就在山神廟下面或附近。」
  馮若搖頭道:「就算是,也不能說明這個洞能出去啊!而且這麼小,爬起來多費勁。」
  方東岩道:「若若,試試看吧,走不通我退回來,要是走得通,我喊你一聲,你再跟進來。」說罷,不顧馮若的勸阻,拿著手電筒鑽進了洞口。
  馮若留在地宮,惴惴不安呆在原地,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。約莫半個小時後,洞內傳來東岩虛弱的喊聲:「若若,爬過來吧!注意安全!」
  「東岩!你找到出口了?」馮若一陣驚喜,連忙鑽進洞口。
  狹窄的通道擠得她喘不過氣,她咬牙匍匐前行了不知多遠,終於爬出了洞口,來到另一個空間。
  這裡一片漆黑,東岩手中的手電已經徹底熄滅。
  馮若連忙打開手機的手電功能,照向四周。
  她環顧一圈,氣得罵道:「怎麼又是一個密室!這鬼春宵盟到底挖了多少洞啊!」
  「若若,別急。我來過這兒!你之前問過我在哪兒挖到寶箱,就是這兒了!」方東岩指了指頭頂,上面赫然是春宵盟的標誌和蘇東坡的兩行詩句,「這裡就是我和美嵐她們挖出寶箱的地洞。」
  馮若頓時轉憂為喜,緊緊握住東岩的一隻手:「什麼?居然通到這兒了?那咱們能出去了?」
  方東岩接過手機,照亮周圍,卻見螢幕突然跳出「低電量,請及時充電」的警告。
  此刻他已經顧不上這些,拉著馮若朝出口走去。
  兩人來到出口的豎洞處,東岩分開雙腿,踩著洞壁想要爬上去推開洞口的石板,結果剛邁出兩步,便栽倒在地上了。
  馮若連忙抱住他:「東岩!你怎麼樣?別嚇我!」
  方東岩虛弱地道:「若若,出口就在上面了……你試試推開石板,我……我沒力氣了……」
  馮若於是蹬著牆壁,爬至洞頂,雙手推向石板,結果紋絲不動。
  她小心翼翼地回到地面,癱坐在東岩身旁,「東岩,推不動……太重了……」說著拿過來手機,準備看一下剩餘電量和當前時間,卻發現螢幕上突然跳出幾十條未讀消息提示。
  她驚喜地叫道:「東岩!這裡有信號了!」
  馮若再次睜開眼時,眼前是一片柔和的白光,空氣中瀰漫著消毒水的淡淡氣味。
  她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乾淨的病床上,手腕上連著透明的吊瓶,身上穿著寬鬆的病號服。
  這時候,耳邊突然傳來兩個熟悉的聲音,輕聲交談著。
  正是林香理子和丁茜茜。
  馮若聽出二人在聊這幾天發生的事,於是閉上眼睛假裝未醒,靜靜地聽著。
  「乾媽,豆豆乾媽的身體不要緊吧?」
  「不要緊,姐姐只是有點操勞了。這幾天她為了東岩和若若的事,一直繃著一根弦,到處奔走……」
  「唉,我知道豆豆乾媽一直強忍著淚水,背地裡肯定偷偷掉淚了。她真的很關心東岩哥和若若姐……」
  「是啊,她知道咱們都有些泄氣了,以為東岩和若若已經……所以姐姐一直表現得很頑強,屹立不倒,不讓大家失去希望。」
  說到這裡,丁茜茜突然嬌憨地笑道:「嘿嘿,豆豆媽媽當然厲害了!不過香兒媽媽也很不錯嘛!」
  林香理子不好意思起來,「茜茜,快別說了。我什麼忙都沒幫上,別說跟姐姐比了,就是你美嵐媽媽都比我強不少。美嵐天天哭鬧,白天給警方和救援隊施壓,晚上獨自在房間裡落淚,唉……」
  「我媽也真是的,那麼大吵大鬧,看起來比唐阿姨還傷心,也不怕被人誤會。」丁茜茜一臉不省心的表情,搖頭嘆氣道,「唉,這麼大人了,不知道注意點影響!」
  林香理子溫柔地道:「茜茜,你還不清楚你媽的性子嗎?美嵐就是這種敢愛敢恨、率性而為的性格。正是這種真性情,讓姐姐和東岩君都很……都很欣賞。」
  丁茜茜嘟起了小嘴,「乾媽,有件事我不知道該不該講……我感覺我媽愛東岩哥比愛我還多呢!」
  林香理子聞言輕笑起來:「怎麼,吃你東岩哥的醋了?茜茜,你媽這幾天只是擔心東岩的安危,你別多想。」
  聽到這裡,馮若輕輕咳嗽了一聲,打斷了兩人的交談。
  林香理子和丁茜茜聞聲轉過頭來,只見馮若睜著一雙明亮、美麗的大眼睛,靜靜地看著她們。
  「若若姐!你可算醒了!太好了!」丁茜茜激動地撲了過來。
  「若若,你感覺怎麼樣了?」林香理子握住馮若的手,一臉關切。
  馮若擠出一絲笑容,輕聲道:「姑姑,茜茜,我很好……我睡了多久?」
  「若若姐,你從昨天進醫院一直睡到現在,這會兒都快中午了!」
  「若若,你餓不餓?想吃點什麼,我去給你買。」
  馮若舔了舔嘴唇,點頭道:「餓,什麼都想吃,吃什麼都行。姑姑,你看著買吧。」
  「好的,那我出去一趟。茜茜,你看著點若若。」林香理子交代了一聲,然後出了病房。
  丁茜茜坐在床邊,笑嘻嘻地道:「若若姐,你吃水果嗎?我給你拿個香蕉,或者削個蘋果?」
  「吃蘋果吧。」馮若的目光掃過病房,注意到有好幾籃水果和幾簇鮮花,「怎麼這麼多花和水果啊?」說罷注視著丁茜茜。
  這位小美人今天穿著一件白色短款的針織開衫,內搭粉色弔帶小背心,凸起的D罩杯胸脯曲線十分惹眼。
  下身是一條緊身牛仔短褲,包裹著她圓圓的翹臀,曲線誇張卻不失協調,勝過許多熟女的風韻;腳上踩著一雙白色帆布鞋,鞋帶系成俏皮的蝴蝶結,渾身散發著青春陽光的活力。
  丁茜茜一邊削蘋果,一邊解釋道:「好多人來看你和東岩哥了!但大多被豆豆乾媽擋在樓下了,怕人多礙事,影響你們休息,只放了一些重要的人和咱們的同事進來……嘿嘿,若若姐,你不知道,豆豆乾媽好厲害的!」
  馮若微微一笑,輕聲喚道:「茜茜,扶我坐起來。」丁茜茜把蘋果擱在桌上,然後去扶馮若,在她背後墊了個枕頭。
  馮若看著小丫頭殷勤的模樣,寵溺地摸了摸她的臉蛋:「茜茜,你在麗蔻乾得還習慣嗎?」
  「挺好的!大家都很關照我,尤其是我的香兒媽媽!」丁茜茜坐回椅子,笑得眉眼彎彎,兩隻腳在下面晃來晃去。
  她栗色的微卷長發披散在肩頭,發尾輕輕翹起,像是帶著幾分不羈的靈動。
  臉蛋圓潤小巧,柳葉般的眉毛下,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閃著靈動的光彩,像是藏著無數小秘密。
  小巧挺翹的鼻子下面,飽滿的唇瓣塗著一抹淡淡的櫻桃色唇彩,笑起來時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,甜得讓人心動。
  「你呀,走到哪兒都是大家的開心果,誰見了會不喜歡。」馮若說著,低頭聞了聞自己,掀開衣服一看,裡面乾淨清爽,連內衣都換了新的。
  她忍不住問道:「茜茜,是你幫我擦洗的身子、換的內衣嗎?真懂事呢。」
  丁茜茜一邊削蘋果,一邊咯咯笑道:「原本是我做的,但我媽看見了,嫌我笨手笨腳,就接過了我的活。」
  「什麼?是丁……是你媽媽?」
  「對呀,有什麼不妥嗎?大家都是女人,還怕被看見?」
  「我不是這個意思……不說這個了,東岩醒了沒有?」
  「嗯嗯,醒了!比你早一個鐘頭醒的,明明傷得比你重!」
  馮若一聽,作勢要下床,驚叫道:「他醒了?你怎麼不早說!他在哪個房間?走,去看看他!」
  「誒,若若姐,別急!吊瓶,吊瓶!」丁茜茜連忙伸手去按她的身體。
  馮若卻堅持要過去。
  她拔掉手腕上的吊針,由丁茜茜攙扶著出了房門。
  兩人推開隔壁病房的門,只見方東岩半靠在病床上,丁美嵐和洪豆豆正陪在他身邊,三人似乎在爭論什麼。
  丁美嵐一見馮若,立馬迎了過來,扶住她另一邊的手臂:「若若,你醒了!怎麼不多歇會兒?快來坐下!」她的栗色大波浪長發披散在肩頭,穿著一身黑色的修身連衣裙,襯得身材凹凸有致、曲線玲瓏,熟女的嫵媚氣質呼之欲出。
  洪豆豆也站起身來,溫柔地問道:「若若,感覺怎麼樣了?要不要我叫醫生來看看?」她穿著一件白色的絲質襯衫和黑色的高腰鉛筆裙,烏黑的長髮盤得整整齊齊,修長的脖頸一覽無餘,從頭髮到腳底都散發著典雅的氣質。
  「你們兩個這麼熱情幹什麼?」馮若有些不適應兩位美熟女的殷勤,接著說道,「我已經沒事了,現在出院都可以!」
  方東岩哈哈一笑,接過話頭:「就是就是!若若,咱們果然心有靈犀!我正跟豆豆姐、美嵐姐說這事兒呢,待在這兒悶也悶死了,我也要出院!」
  丁茜茜無奈地道:「你們小兩口怎麼都這樣啊?讓唐阿姨聽見,不罵你們一頓才怪!」
  馮若斜睨了她一眼,「我說丁茜茜,你現在不在我手下做事了,敢開我玩笑了是吧?」
  丁茜茜俏皮地吐了吐小舌頭,嘿嘿笑道:「我這是把若若姐當自家人嘛!」她看了一圈,又問道:「誒?唐阿姨呢?之前我來的時候還在這兒呢。」
  丁美嵐說道:「你唐阿姨接了個電話,說有事出去一會兒。」
  正說著,門外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。馮若說道:「是唐阿姨回來了嗎?」
  只見房門被推開,進來的是一個身姿曼妙的金髮女郎。
  她穿著一件酒紅色的低胸裹身裙,裙擺剛過膝蓋,性感卻不失得體,腳下的一雙黑色細高跟鞋襯得她雙腿修長。
  她的脖子上戴著一串銀色項鍊,金色的長直發披散在肩頭,臉上掛著淺笑,眼光卻透露出一絲絲的張揚。
  丁茜茜一見此人,立馬雙手叉腰,水汪汪的大眼睛瞪得圓圓的,叫道:「Ruby!你來幹什麼?我們不歡迎你!」
  Ruby輕笑以對:「哎喲,小丫頭,幹嘛這麼大聲音?吵到病人就不好了。」她款款邁進來兩步,分別向眾人問好:「東岩,馮副總監,好久不見。美嵐,每次見你都這麼迷人呢。Auntie,你……你也在呀。」說罷目光有意無意地略過丁茜茜,擺明是無視了她。
  丁茜茜擰起眉頭,說道:「Ruby!你是來跟你弟和你舅求情的嗎?」
  丁美嵐連忙喝止道:「茜茜,來者是客,不得無禮!Ruby,別在門口站著,進來坐吧。」
  Ruby稍稍分開一雙美腿,身體微微傾斜,擺出一副恬淡的樣子,笑盈盈地道:「瞧啊,還是年長的懂禮貌。不僅人漂亮,說話也漂亮,可惜了,唉……這麼好的基因。」
  丁茜茜氣得小臉通紅,舉起了一個粉拳,連裙擺下的一對可愛的美腿都繃緊了,「Ruby!你陰陽我?想打架是吧?」
  方東岩連忙打圓場:「茜茜,Ruby,給我個面子,別吵了!」
  馮若拉住丁茜茜的手,柔聲道:「茜茜,這裡不是吵架的地方,過來陪我。」
  洪豆豆輕咳一聲,緩緩開口道:「Ruby,你來是為了什麼,快直說吧。東岩和若若需要休息。」她的站姿端莊,眼神平靜卻透著幾分壓迫感。
  Ruby的氣焰瞬間收斂起來,連站姿都規矩了幾分,誠懇地說道:「Auntie,我真的只是來看看東岩和馮副總監,以朋友和同事的身份。」
  就在這時,洪豆豆的手機響了。
  她走到窗邊接聽過後,對眾人說道:「美嵐,東岩,我出去辦個事,你們聊會吧。」說著拿起她的黑色坤包,準備離開。
  丁美嵐忙問道:「豆豆,馬上中午了,你還忙啥?等吃了飯再說吧!」
  洪豆豆溫和一笑:「我大嫂說有事找我,讓我過去一趟。」
  丁茜茜好奇地道:「大嫂?不就是乾媽的大哥的老婆了?」
  Ruby忍不住插嘴道:「小丫頭還不太傻嘛。」
  丁茜茜立馬炸毛了,甜美的臉蛋上滿是辣味:「Ruby!你真想打架是吧?」
  丁美嵐訓斥道:「胡鬧!你要約架到大馬路上去!」
  洪豆豆也皺眉道:「茜茜,Ruby,你們兩個不聽話是吧?」她的聲音不大,卻如一記重錘落下。
  兩人這才認錯:「乾媽,我錯了。」「Auntie,I』m sorry。」丁茜茜低頭撅著小嘴,Ruby則是尷尬地拍了拍裙擺。
  洪豆豆無奈地搖搖頭,從兩人中間走了出去。
  丁美嵐看著洪豆豆消失的背影,感嘆道:「還得是咱們洪大小姐啊!外表柔美可人,嗓音也明明軟軟的,可分量比咱們重多了!咱們說話不頂屁用啊!」她嫵媚一笑,攏了攏腮邊的亂髮,隨即輕輕一甩頭,端的是風情萬種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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